的人。我心裡叫了聲大嬸,嘴上卻笑著答道:“我去蘇州。大姐您呢?”
“喲,那正好,妹子,我也去蘇州,咱們正好搭個伴,一起走吧!”
我笑著點點頭。她一面就和我天南海北地扯起來。我見識也不算少了,和她倒還不少話說。
“姑娘一個人去蘇州玩,還是去走親戚?”
“去看看吧。也是想去尋點事情做,混個生計……”
“那姑娘打算在蘇州待多長時間呢?”
“再說吧,如果覺得該走了就走罷了。暫時還沒有什麼計劃呢。”
“那你家人……”
“大姐說笑了,我並沒有什麼家人。”
“哎喲,真是個可憐人兒。可有什麼手藝不曾,打算尋些什麼活計?”
“以前常常賣些繡件來維生……”
“那正好,姑娘啊,大姐家裡正好是開了個綢緞莊,要是姑娘不嫌棄,不如來我們家裡做點事情,我們家最近正好有一個繡娘出嫁了,人手少了些,看你也像個巧手的人。”
她說自己夫家姓陸,在蘇州經營著一個很大的綢緞莊,後來綢緞莊與長安城裡的綢緞莊聯手了,改為長安羽霓坊的分號。
原來是羽霓坊。這可是個天下皆知的老字號了,宮裡的娘娘只怕都有不少去羽霓坊訂做過衣服的。
我當即答應了她。心想揚州的子衿雖然沒做起來,在羽霓坊裡幹出點名堂來也是不錯的,起碼也是一個很好的舞臺。
船很寬敞,因為我肯出二十兩銀子租船,所以並沒有等更多的旅客一起走。船艙裡有兩個隔間,於是我和她各自住一間。船先是走了一段長江,然後轉入支流。我在甲板上坐著,靜靜地看著兩岸的山石緩緩的往後退去,如同往事。
“這位妹子,快進來,甲板上可不怎麼安全,聽說這一帶夜裡可能有‘水鬼’出沒呢!”陸家嫂子在裡面叫我。
“水鬼?”
“其實這是當地人的叫法。水鬼啊,就是在水裡打劫的強盜,殺人越貨,很是可怕呢!”
我心裡納悶,她說得這麼可怕,臉上卻並無懼色。
難不成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女俠?
又不像。哪個女俠能生得這麼豐腴白嫩呢,一看就不像個習武之人。況且她手上還戴著這麼兩個銀鐲子,銀飾禁不得水泡,因此她也不像是常在水裡做生意的,不應該和水鬼一夥。
月亮升起來,我想著水鬼的事,心裡頗不安穩,躲在艙裡,暗暗地把帶在身上的毒藏在了方便的地方,蓄勢待發。
等了兩個多時辰也沒什麼事。夏日本來黑天時間也短,這時夜已深了,我有些睏倦了,心裡怠惰下來。但又不甚放心,只是和衣躺下了。
我忽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莫非是老鼠?
我睜開眼睛,燈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滅了,黑暗中也沒看見什麼東西。可是那奇(霸氣書庫…提供下載…87book)怪的聲音還在響著,似乎就在床底下。我輕輕在床上坐起來,凝神細聽。
就是在床底下,似乎是鑿什麼東西的聲音。
水鬼!
他們很可能是想把船打穿,等船漏水了,大家都在劫難逃。那時候,他們幾乎不費一兵一卒,或是以救我們為名,或是直接搶奪,豈不是容易得很!我不識水性,心裡一慌。
千萬不能讓他們得逞!我打定了主意,摸出一個輕薄的小紙包,隨後把被子扔到地上來,隨時準備堵住裂孔。
可惡,作惡做到本姑娘頭上來了。在子充家裡的兩個多月裡我可是一點都沒閒著,專門為了出來以後對付這些三教九流的下三濫手段的,治病的沒學會幾樣,整人的可沒少研究。叫你們瞧瞧本姑娘的手段好了!
我赤著腳踩在被子上,然後趴在地上聽響聲的具體位置。正是在桌子底下。我順手把一個茶杯叩在那裡做了記號,拿出一根銀針,沾了那小紙包裡的藥粉,慢慢地插下去。
這是西域毒草紅花鬼見愁的花粉,是我走的時候子充特地送我防身的。見血封喉,極易溶於水,對面板有強烈的刺激性和腐蝕性。極微量的藥粉雖然不一定會致死,但是接觸會讓人痛癢難耐,渾身水腫,而且起效十分迅速,消退卻要十餘日。只要有水鬼在下面動作,這針尖上的一點藥粉,就足夠對付他們的了。
船板已經被他們鑿穿了許多了,一根銀針幾乎沒費太多力氣就紮下去了。
不大一會兒,船下就沒有什麼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