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楚鉉，這算是我們的好聚好散了。我一個人的海枯石爛地老天荒，不需要你出現。先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可是就連這次都與你有關，你毀了我的子衿我也可以不計較，可是是你，你把我逼向了絕境，逼我嫁給了子充！你真的好殘忍，好無情。我承認我恨你，但是愛的力量比恨要深得多。所以，我會守著我自己的地老天荒，我會繼續愛下去，沒有盡頭。

他在竹林裡清遠的歌聲，明亮的笑容，一聲聲的“桃兒姐姐”，深深地在我心上再度劃過。這個重複了無數遍的思維，在這一次，卻如同利刃，把我原本已經碎裂的心狠狠地劃過一道又一道。我捂住心口低聲地抽泣，眼淚幾乎要流乾。

楚鉉，如果有前世，前世我是不是欠了你一筆沉重的債務，今生我要用全部的愛情來償還，來埋葬？如果有前世，前世我是不是做錯了很多，是不是幹盡了壞事，今生要這樣來懲罰我？當我聽見你的聲音，看到你的笑容，我就認定，今生我的心只給你一人。楚鉉，對不起，這種愛太虛無，太飄渺。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民女，甚至連民女都不如。女子最重要的應該是名節，可是我也沒有，我只是一個低賤的風塵女子。而你，為什麼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為什麼你生來就擁有的太多，註定要捲入殘酷的政治當中去？

楚鉉，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我還會和你好好解釋，也聽你解釋。也許你也有你的難處，也許我都可以體諒。你再怎麼負我傷害我，只要你再說一聲愛我，哪怕我要為你去死，也今生無悔。可是你是王。

楚鉉，王冠很重吧，那是成千上萬黎民百姓的生殺予奪。你坐在那個高高的寶座上，是不是會很累？楚鉉，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聽著眾人高呼千歲，頂著那些美麗的光環，你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嗎？楚鉉，高處不勝寒，你一個人在那裡，是不是會覺得很冷？楚鉉，楚鉉，我不能陪你了，不能聽你唱歌，不能為你畫畫，不能為你彈琵琶了。你的王宮裡一定有很多優秀的畫師，樂師和美麗的舞女，他們會對你畢恭畢敬。

即使我們已經結束，即使今生的宿緣已盡，我仍要記著你。楚鉉，如果你不愛我，那麼這與你無關。如果你愛我……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請原諒，原諒我的固執。

第十一章　羽霓坊記（上）

更新時間2009…5…7　10：59：15 字數：3651

我再次把一封寫好的“放妻書”放在子充面前。

他愣住了，一把拉住我：“你真的要走嗎？”

我點頭。

“卓兒，我給你時間考慮，不忙作決定。”

“多謝你，子充，對不起，我……已經想好了，不需用更多時間。”

“可是他已經成為過去了，他並不愛你，也給不了你幸福。卓兒，他能給你的，我也都能給……”

“不，子充，你錯了。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不能留下。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我走吧。我會感謝你的。”我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抬起頭看著我，你真的就這麼想離開我？我對你不好嗎？”

“不，子充，不是的，我……子充，我去意已決，我求你了。”

子充鬱悶地把信函拍在桌子上，轉身踱了幾步：“好，卓兒，我放你走，但是你得給我好好的，別讓我擔心。”

他拿起硃砂筆，簽字畫押，然後扔下筆，長長嘆了口氣。

我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心酸，衝上去抱住他。我感覺到他的肩在微微地顫抖。

那個瞬間，很多說出了或者沒說出來的話都在靜默中交流，無聲勝有聲。這是一次告別，也許不久，也許是永別。

我不想再見到他了，我帶著自己的永遠，而他有一個對他那麼好那麼愛他的沉香。我們都有彼此的生活，原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何必把生命緊緊地系在一起呢。

“子充，你自己要保重。”

他沒有再回頭，只是輕輕地吩咐，送夫人出城。

插曲：王菲《蝴蝶》

回憶還沒變黑白，已經置身事外

承諾不曾說出來，溫情已不再

眼淚還沒掉下來，已經忘了感慨

給我一雙手，對你寵愛

給我一輩子，送你離開

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責怪

等不到天亮，美夢就醒來我們都自由自在

我離開了那個人人叫我“夫人”的地方，甚至沒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