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吃飯也只能在房間裡,說在我想通之前,不但不許再見戴鐸,就連姑丈我都見不到了。
軟禁的生活留給我大段空白的時間,每天獨自待在房中,我從最初的懊惱和著急慢慢冷靜下來,不再賭氣,開始仔細考慮姑媽的話。聽父親講,姑丈出生貧寒,曾是父親的家庭老師,與姑媽相愛後,遭到了祖父祖母的強烈反對,姑媽不惜離家出走自力更生,才得以與姑丈成就姻緣。這樣說來,姑媽是個感情至上的人,為什麼今天如此絕情地反對我和胤禛?想起曾經父親的語重心長,想起他含恨離世時的不捨和擔心,我突然覺得,也許,我真的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又是一個無眠之夜,早飯後,我讓女僕請來了姑媽,告訴她我要見戴鐸。姑媽凝視我良久,終於點頭同意。
倚在窗邊,看著花園裡美麗的鬱金香,把思緒最後理理清楚,手中是一夜不眠寫成的書信,厚厚的一沓,忍不住一絲苦笑,這信沉重得實在有些荒唐,再多的解釋,再多的承諾又怎麼抹得去那不見歸人的痛……
“艾比小姐,戴侍衛來了。”女僕輕聲傳話。
“請他進來。”
“是。”
大步走進了身材魁梧的戴鐸,見到我立刻俯身行禮,“奴才戴鐸見過張姑娘!”
“戴侍衛又多禮了,快起。” 幾天不說話,聲音似乎都有些生澀。
“張姑娘,怎麼多日不見?”戴鐸看著我,輕輕皺了眉。
“明日……”我苦笑笑,“你就啟程吧。”
“明日就可以走了?”戴鐸立刻兩眼放光,十分欣喜,“我也正琢磨著再不走,咱們恐怕不能在一年期內趕回去了。”
我走到桌邊,捧起那個沉沉的木匣子,“戴侍衛,這是姑丈所繪的亞洲地圖,父親在世時曾想將此圖敬獻給皇上,怎奈路途遙遠,一直未能如願。這次你我遠涉重洋,一來探親,二來也是專為此圖而來。這是姑丈多年的心血,無價可議,一路上,你要小心保管,回去後,託四爺獻給皇上。詳細情形,我已經在信中都說明了。”說著將手中捏熱了的信遞給他,看他接過,信封上只敢寫下“四爺親啟”,突然想起那親切的名字,心酸難忍,“……麻煩你務必幫我帶到。”
“張姑娘!”戴鐸拿著信,擰緊了眉頭,“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不回去了?”
“我……暫時不走了……”
“張姑娘!這到底是為何?”
“戴侍衛,你別多問了,帶著圖,明天就走吧。……入冬前,你就可以回到京城,見到他,告
104、第一百零四章 援自萬里外 。。。
訴他,我會回去的,無論多遠,無論多久,我一定會回去。……只是……讓他……不用再等我。”淚突然溢了出來,從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如此,姑娘何時走,奴才護送您回去!”
“你……你不明白。”趕緊擦去眼角的淚,“當初跟他講好一年的期限,若是到時候遲遲盼不歸,會擔心我們出事了。萬里迢迢,就這樣杳無音信,我怕他……太過煎熬。你回去,一定要趕在一年內回去,給他報我的平安……告訴他,無論他怎樣……我,我都會回去……”
“逾期不歸,你就不必回來了!”這是他給我絕決的話,他告訴我一年後……他便再不牽掛……
……漫天的紅,貝勒府再迎新主……喜帕下,又一個婀娜嬌娘,紅鸞帳,又怎會寂寞空守……這之後,誰還記得那如水的月光,誰還留得那淡淡的梅香……
“張姑娘,爺他日盼夜盼,您怎麼能……”
“我會回去的,只是,不能是今年了……”
“那,那您……”
“戴侍衛,這一路,多謝你悉心照料,吟秋定會銘記在心。”我福身謝他,“可我暫時脫不了身,過個一年半載,我自然會想辦法離開。”
“張姑娘!”戴鐸突然單膝跪地。
“戴侍衛,你……”
“雖然奴才領受聖旨是將姑娘護送到西洋,將書稿散於民間,即可回京復旨;可奴才也領了四爺的親命,寸步不離姑娘,一定要將您護送回貝勒府!奴才沒有完成爺的吩咐,怎能就此離去!”
“你帶圖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奴才不想邀功,只知道主子的吩咐,奴才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姑娘,恕奴才不能從命!”
“戴侍衛!你……”他怎麼如此固執?
“張姑娘,奴才不是有意要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