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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而去的蜀中官道,因著蜀錦、茶葉、藥材都要從此官道運往中原,而中原的物產亦要經過此山道輸入蜀中,是而這條官道車馬往來,塵埃滾滾,格外熱鬧。魏冉快馬加鞭,深怕被追上,一夜一日,不眠不休,已飛馳五百里開外!

魏冉擔心阿弱身子扛不住,這日傍晚,便一處餘家鎮歇腳。

餘家鎮處要道,大小客棧也有十餘家,客商此處歇馬喂草料、投店打尖的也不少數,謝阿弱避忌耳目,將新月劍並冷泉劍都裹進包袱,囑咐魏冉一同戴上紗笠,遮掩了形容,方才勒住馬車,停一家錦繡客棧門外。

此時夜風蕭蕭,街肆塵菸捲起,一片肅穆,客棧外懸掛的一串油紙燈籠,朦朧光暈,隨風而起,客棧裡小二見有客來,忙出門相迎,待魏冉扶著謝阿弱下了馬車,便牽著馬車從旁的門道迎進後院馬廄,另一個店小二熱絡地接引著魏冉並謝阿弱進門。

但見廳堂中用飯的食客三三兩兩,不算多,但總算有些氣。這一路風塵僕僕,急於奔命,都不曾留意旁,魏冉佯借夫妻之名,向客棧掌櫃的只要了一間上房,謝阿弱立一旁,細看廳內,不過都是尋常客商,這才稍稍鬆懈了。

一入江湖,總免不了這般時時留意,處處提防,她一時心上有些寒涼,逃出魏園,再無安身之地,直如喪家之犬。江湖中往日的仇家,一旦曉得她沒有魏園蔽護,還不曉得要怎樣群起攻之!

不堪深想,謝阿弱斂住心神,此時店小二引著他二上了樓,歇房內。

魏冉張羅晚飯,忙前忙後,謝阿弱過意不去,道:“也先歇會罷。”

魏冉又端著熱水到她跟前,道:“先泡腳罷,這邊都是山裡,南風還沒吹過來,春寒料峭的,別凍著腳。”

謝阿弱坐床沿,想起了桑香往事,那時眼盲只能由他幫手,這會她眼睛好好的,何勞煩他?可魏冉卻不管,蹲著身子,抓著她的腳,脫了鞋襪,放進熱水裡。

謝阿弱忍不住眼眶有些發紅,魏冉抬眼瞧見了,卻低下頭逗她道:“難不成是水太燙了?”

謝阿弱搖頭道:“剛剛好。”

魏冉笑了笑,沒頭沒腦道:“以後孩子出生,沒有爹會被旁欺負的,不如跟著姓魏罷?起個什麼名字好呢?可惜肚裡沒有墨水,不過不著急,來日方長,容慢慢想。”

謝阿弱聽了,微微一笑,道:“這孩子出自魏園,姓魏也無妨,名字也已經有了,叫天覺,魏天覺。”

魏冉一聽她應允,不由喜出望外,又慎重斟酌道:“也未必是男孩,還得再想個女孩名字。”

他說話毫無介蒂,謝阿弱雙腳浸水裡熱熱的,一直暖到心上。

此時,錦繡客棧外,一隊鏢車緩緩駛來,當頭鏢旗迎風書“長威”二字,原是京城的鏢局字號。七八輛鏢車上皆押著封印的大口木箱,十來個押鏢的壯漢威風凜凜,隊伍最前的兩位男子,年歲都不大,但都是劍眉星目,精光懾,不怒自威,其中穿紫衣的手持長矛,另一位穿白衣的則是赤手空拳,並不隨身攜帶兵器,但貼身揹著一個包袱,想必裝著重要物什。

原來那白衣名喚孟長歌,正是長威鏢局的總鏢頭,看家功夫赤焰掌頗有聲名,而那帶刀的紫衣名喚李隱光,則是孟長歌的結拜兄弟,一手七花刀法亦使得出神入化,但他原是個市井散,並非鏢局中,此番他被孟長歌專程請來一同押鏢,可見孟長歌對這趟出鏢極為重視。

這一大隊馬不多時便歇了錦繡客棧,被小二引上樓來。魏冉、謝阿弱聽得門外促急腳步聲,其中一位男子沉聲吩咐道:“今夜兩班輪守鏢車,每班四,萬不可懈怠。”

不多時,只聽店小二咚咚敲門的聲響,魏冉一番狐疑,開門去卻見店小二堆笑道:“不知二位可否通融則個,移去別間上房歇息?”

魏冉冷冷問道:“這是為何?”

那店小二面有難色,道:“因著您這間上房的窗子靠著東邊馬廄,新來的客倌說夜裡要盯著鏢車,想請您行個方便。”

魏冉卻道:“想換就換,當好欺負不成?”

此時那門外站著的一位男子已扳握著門板,下力推開,但看得房內兩扇窗子確是向東壁開的,再一掃視,床上隱隱約約側坐著一位女子,身段面容被帳子擋了,不甚分明,但那一雙腳泡水裡,玉脂般顏色,令稍移不開。魏冉見此毫不客氣地打量房內,不禁忿然道:“這個好沒禮數,一雙賊眼往哪兒看呢?”

李隱光為向來正直,頭一回被這樣數落,不禁也有些愧然,正色道:“下一時心急,多有唐突,萬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