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阿弱笑著起身來,跟著公子一塊出了船艙。
門口靜立的青衣小侍緊隨齊、謝二人登上甲板,只見船板邊沿竹圍欄上,支出十幾枝火把,照亮了河面,眼前幾十名旅人船工挨擠著,都伸長了脖子看熱鬧。青衣小侍上前推開閒人,讓出道來,只見甲板當中那位秦捕頭並一位刀頭正使刀夾擊一個和尚!
那和尚不過十七八歲,生得清清秀秀,身穿溼透的舊袈裟,腳踩浸水補丁芒鞋,只單憑手上一串佛珠,以晃、絞、甩三式,便和這兩位公差纏鬥得遊刃有餘。
一旁地上另躺坐著一位刀頭,似已受了內傷,正叫苦不迭!他身旁露出直入甲板的一把刀柄,看來適才掃興的正是這位刀頭了!此外還有幾個侍女正扶著一位全身溼透、瑟瑟發抖的夫人下得船去,原是那縣令夫人落了水。
周圍看客議論紛紛,有人猜疑道:“這和尚與縣令夫人無仇無恨?平白無故為何要推她落水?”
還有人嘖嘖道:“奇的是這和尚推了人,自己也跟著跳下去了!又從水上將夫人救了上來!難道是念經念成了失心瘋?”
但看那和尚一邊還擊,一邊輕念阿彌陀佛,道“諸位施主誤會了!誤會了!”這和尚聲兒雖快,卻如有韻律般,音色溫和宛轉,很是順耳。謝阿弱不由想著若這和尚唱起佛謁來,必是極為動聽了。倒不知是哪家寶剎的和尚?但看他這武功如此高強,莫非是少林寺的弟子?
而那秦捕頭仍是不依不饒,一勢刀法如烈風掣旗,大開大闔,而一旁佐助的錢刀頭刀法雖一般,但貴在老練默契,見縫插針,更令人防不勝防!
那年輕和尚遭此圍攻不由皺起眉來,這纏鬥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索性向後一旋躍身,轉眼已如葉上蜻蜓一般停在一隻竹欄上!合掌握著手上大串佛珠,鞠躬一拜道:“諸位且聽小僧一言!諸位只瞧見小僧推搡了那位夫人下水,可……”
那和尚話未落,錢刀頭的刀法又已劈削來,一刀橫斷了和尚立足的竹竿子!那年輕和尚連忙一躍,直往竹欄上搖晃而逃,此欄外即是暗河滔滔,和尚身上袈裟溼冷,被風一吹,禁不住打著冷戰,縮起身來飄蕩而逃,灰溜溜如過街的老鼠般滑稽,可偏偏那身法如粘上了足下竹竿,一點也不曾滑跌!謝阿弱不由在心底暗讚一聲!
那秦捕頭見這和尚玩起雜耍來,索性釜底抽薪,施一勢九轉連環刀法,刀刃切菜般起起落落,一路斷削去,直將那竹欄截成一段段短竹筒子,卟通卟通滾落水中,原本坐在高處甲板看熱鬧的船老大可不樂意了,一旁的詹大嬸亦揚著聲喊道:“就算是官家也不能白砸老百姓的東西是不?這船被砸沉了可是誰賠?”
下頭錢刀頭洪聲應道:“放心,捉著殺人要犯!縣老爺豈止賠你銀子,打賞也少不了你!”
那年輕和尚聽了這動靜,被案上殺人要犯的罪名可不妙,他索性也不走竹竿了,只一翻身連環騰躍,又輕飄飄落進人群裡,船上看客怕引火燒身,忙退避三舍,於是這年輕和尚輕巧落地,正立在了齊、謝二人面前。只見這和尚又是雙手合掌一拜,道:“求二位施主搭救則個!”原來這和尚早辨出齊、謝二人武功高強,有他倆攔著,必能偷安一時,話一落這精明和尚就往二人身後躲,說時遲,那時快,那錢刀頭已一刀劈來,見要誤斬旁人,才要收著已收不回了,一旁護衛的一位青衣小侍只是撩衫提腿一踹,那錢刀頭手上的大刀已如利箭般被被踢飛了出去,扎進甲板上,錚錚金鳴!
那錢刀頭手腕震痛,這般吃了虧,卻仍不知好歹,只向齊、謝二人怒喝道:“請二位讓開道來!”
另一位青衣小侍只淡淡道:“公爺這般打殺,可曉得擾了我家公子?”
秦捕頭見齊、謝二人吐息沉穩,而適才錢捕頭一手快刀幾乎要斬到二人眼前,二人卻仍是不動聲色,若非絕世高手,如何能這樣從容不迫?更何況侍從都如此厲害,主子的武功豈不是更加了得?秦捕頭怕得罪江湖中的高手,不由面色凝重,而那剛爬起身的侯刀頭則不那麼識相了,只上前叫嚷道:“任你家公子是誰!可有朝廷捉拿殺人兇犯要緊?”
齊三公子冷冷道:“好大的口氣。”一字一聲,鏘然若鳴,他冷眼掃來,那錢刀頭、侯刀頭頓時覺後背一凜,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卻似有凌厲的殺氣罩來,二人不由遲疑起來,向後一退,謝阿弱見二人被公子嚇成這般模樣,不由微微一笑,故意道:“當然是捉拿兇犯要緊!只是不知這兇犯在哪?”
錢刀頭指了指齊、謝那身後的和尚,道:“正是這人蓄意推我家夫人落水!他不是兇犯難道還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