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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頭是岸。”

謝阿弱淡笑道:“鬼王執掌閻浮業海,孽因孽果之,數以萬計,遭夜叉驅趕,為惡獸所食,為何偏是悅帝利脫離苦海?難道菩薩也講究廣開親疏門路,一得道,雞犬升天?”

無毒和尚道:“孽果有數,光目為其母贖得此數,方才解脫,魏園上下雖殺孽深重,亦可超脫。”

謝阿弱聽著這番話似正理又似歪理,好整以暇道:“弟子有一事相求?不知無毒師傅可否答允?”

無毒見這謝阿弱終沒有再偏門纏話,終於放下心來,道:“但說無妨。”

謝阿弱忍不住唇角勾笑,道:“既然己罪可由他贖回,那等殺孽,就有勞無毒師傅贖回了,想必即使罪過深重,積怨如海,依師傅的無上佛法,亦可輕易化解罷?”

無毒聽了一怔,若不能化解,是他佛理不通、佛法淺薄,若替她化解了,她卻是事不關己、金蟬脫殼呀!無毒師傅無奈之際,只好又如老僧入定般,唱唸阿彌陀佛……謝阿弱見自己小有成就,微笑起身來,步出佛堂。

謝阿弱望向齊晏,自然是滿心歡喜,熾熱的戀情不顧一切地燃燒,哪裡管化成灰燼那一天?也除非灰燼後,才曉得這般肆意凝望公子,是此時,亦是將來的當時,尋常而難得的片刻。

齊三公子擱筆,小侍正端來新沏的鳳凰單樅,葉尖似鷦嘴,是年底返春的芝蘭香,正是從南陵城途中採買回來的,不過圖個新鮮,但公子舉瓷杯細飲一口,眉眼間適意,難得沒有挑剔。

他望見阿弱,問道:“怎麼出來了?歇課了?”

謝阿弱道:“師傅被佛經奧義所困,正潛心入定,不好擾斷,不如出來同公子閒話。”

齊三公子姑且信了她,謝阿弱走近了,仍是坐她愛坐的椅子,亦飲一杯茶,但看木隔窗外輕雨,雨細如絲,幾乎無聲,烏黑瓦簷上一點點匯聚水珠,緩緩墜落,落廊下石板上倒是幾聲嘀嗒落索,清晰可聞。她不曉得,心有靈犀的,連飲茶的姿勢都不自覺相似,彷彿天與地,挑選他與她。

正這時,林月浮牽著五歲的寶兒進門來了,這個寶兒臉上雖然迷惑無辜,卻很曉得這屋子裡最有權勢的是誰,最該巴結誰,小手小腳似乎還奔得不穩,將要跌撞般,已險險繞過書案,轉眼不見了,卻不曉得他正往公子坐的椅子上費力地爬,不一會就鑽進了齊晏的懷裡,探出頭來。

他得了靠山,望向書案下垂手而立的青衣小侍們,一種近乎睥睨的眼神,一股霸道佔有的氣勢,並謝阿弱也不大放入眼中呢!

齊晏微微一笑,任由這寶兒觸碰書案上各式把件,甚至由他握筆塗鴉,都是含著讚賞,原本以為自個兒受寵非常的謝阿弱覺得被結結實實打敗,原來公子如此喜愛幼兒,誰令他們往往純真無邪,如未曾蒙塵的前世,怎不惹來珍愛?尤其公子素有潔癖,踏入濁世,這幼童他眼中想必格外可愛罷?

齊三公子正專注同那寶兒指點文房四寶,不經意抬頭,卻見椅子空了,謝阿弱已不知何時溜之大吉,他不由微微皺起眉心,林月浮見公子不悅,道:“看謝姑娘提著劍出去了,想必是去練劍罷。”

齊晏一邊握著寶兒的手,助他抓起細毫筆,一邊問道:“下雨天去哪兒練劍?”

林月浮道:“大概是去杉林那罷,密密挨挨的,這點小雨倒擋得住,看魏公子就那苦練劍法。”

齊晏聽了,並不作聲,只是抽出一張塞北邊疆的卷宗,哄那寶兒道:“寶兒這麼乖巧,教寫字罷,既身魏園,先從魏字寫起。”

說著齊三公子握著寶兒稚嫩的手,往那命書殺手名姓一欄,一筆一劃,緩緩寫了個“魏”字,寫完公子不滿意,皺起眉道:“魏園上下,姓魏的殺手,似乎只有他一個,這也沒辦法了,寶兒乖,再教寫個‘冉’字。”

稚童哪曉得公子機心,只是回頭看看公子,俊美無雙,又低頭看看紙上落墨,橫像斷峰,豎像絕壁,金勾鐵畫,他雖是不辨美醜、不辨優劣的年紀,卻也曉得賞心悅目,瑩光笑意。

林月浮自覺失言,連累這魏冉被派去北疆。齊三公子卻理所當然,規矩方圓之內,他平原跑馬,收放自由,誰又敢置喙呢?

春雨綿綿,園中諸位殺手領了命書,挑選下山的日子,紛紛離去。魏冉亦被派下山,好男兒志四方,他終究要浩淼江湖中爭得一席之位,此番下山正是大好機遇,即使他對謝阿弱有些不捨,但她終究忘了從前。——從前彼此都有救命之恩的日子,即便不相戀,亦有無形牽絆,如今二之間真是空空蕩蕩,無以維繫呀!魏冉從來百折不撓,此番下山時卻不由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