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看的。”川琳有一絲得意的雀躍,然後想起書是小侍主的,雀躍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以後不要隨便翻我的書。”冰瞳微咬唇。
桌上燭臺旁;有一堆破舊的醫書,但每個邊角每個縫隙都粘補得很好,它的主人很愛惜它們。
是雪衣琉璃用過的藥書
川琳說的,是上面某一頁的注語。
夜深人靜的時候,冰瞳突地睜開雙眼。她起身下床,穿衣套鞋,出門,一點聲響也沒有,就消失在夜幕裡。
川琳其實也醒了,她明白小侍主又是去見那個重傷昏迷的人的,說起來,小侍主這次的態度,蠻奇 怪{炫;書;網}的。
她們是在行宮附近撿到那個受了重傷的人。那人一頭白髮,一眼看去,還以為是老頭一個。
當時川琳是想救人,但她知道小侍主是不會救的,她從來不理與自己無關的人。
川琳記得,那個人的臉雖然飽經風霜,但因此更加輪廓分明。她甚至一時起了個奇 怪{炫;書;網}的念頭,她想,這個人的眼睛睜開時會不會和教中翼熾大師一樣,黑得發光發亮……
她只顧自己發著花痴,卻沒有注意到冰瞳把目光從他花白的頭髮上再移回他臉上——這兩者極不協調卻又高度統一……
於是,冰瞳笑了,川琳從來沒看過冰瞳笑成這樣。
是的,沒有人是為我而存在的。
沒有人會願意留在我身邊。
但。
我找到了他。
我的棋子。
。
“這麼晚,冰冰小侍主你是要去哪?”走道深處,有人狀似隨意,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人一身囂張紅衣,暗夜裡無風自展,說不出地妖嬈魅惑。
“我去哪,用不著向你彙報吧,翼熾大師。”冰瞳無視那人,徑直走過去。她跟他不熟,密教中,風流翼熾認第二,蜃華不敢認第一,但是,冰瞳略回頭看了翼熾一眼:他至少沒惹她的人……
“小侍主我只是在關心你,你看你走夜路連盞燈也不帶。”翼熾說笑著,把手中的油燈遞給冰瞳,油燈輕晃,光暈照在他的臉上,亮不過那人墨夜似的眼中,收斂的點點繁星。
冰瞳遲疑一下,還是伸手把燈接過來。
接過燈,冰瞳歪著頭,突然說笑般道,“翼熾你用不著防我,密教上賢這個位置我想都沒想過,你不如去做些更實際的事。”
說完冰瞳把油燈提起,直接吹熄,轉身提盞不亮的燈離去。
“小侍主,太過要強不是好事。”
翼熾目送著冰瞳遠去,臉上照常掛著笑,直到笑得很難看。
。巖洞外風沙連連,但進了洞中就好多了,冰瞳七拐八繞進入最深處的時候,發現自己估計得不錯,那個人醒了。他聽到聲響,轉過身來,很有戒心地盯著她。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陰暗乾燥的巖洞裡,女孩提著一盞不亮的油燈,靜靜立在陰暗的洞穴裡,如同冰綠色幻影,。
男子坐在地上,瞪著她,一頭白髮,鬼魅般狂舞,十分地桀驁不馴。
人生若只初相見。
那男人動了動,試圖站起來。
“別動,”冰瞳信口雌黃,毫無愧色,“你身中三蟲七花的毒,稍有大動作,毒走遍全身。”
三蟲七花,他有點疑惑,不是中了九軒的暗算麼,難道他淬毒?但他安靜下來,任冰瞳在一旁忙碌。
“你叫什麼名字?”他觀察她良久,終於,開口問道。
冰瞳緩緩回過頭來,見那人一頭白髮張揚,你叫什麼名字,突然之間,她有點恍惚。
恍惚間,那個記憶深處白衣拖曳的女子,模糊在微微泛著陽光的視窗,她說,如果你遇見一個人,一定要問他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透露了他的過去,指明瞭他的夢想和未來。第一個問題,是他的過去與未來的交界點,是最深刻的歸屬。
你叫什麼名字?
“不能說麼?”那男人盯著著冰瞳,但同時也注意到女孩的眼睛像是起了一層水霧,那是要把久遠的記憶調回來。
良久,那個冰綠色的女孩自語似地回答,聲音潤溼得仿若穿越過時間。
“……迴音。”
她說,我叫回音。
迴音,他不自覺重複了一下。
就像一聲幽嘆,迂旋而上,消散在房梁間。
迴音。
。
愛在最初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