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美景,是要欣賞者有著樂觀的心態,能夠忍大漠惡劣的氣候,能夠在一瞬間被美麗打動,忘卻現世的痛苦才看得到。
說的好像我自己親眼見過似的。
這些不過是太祖父傳奇敘述中的一個小小片段而已。
而她閃閃發亮的眼睛,卻讓我沒來由地相信,她會親眼見到這番美景。這讓我有一種錯覺,如果是在艱難的商道上來來去去,見過許多奇聞怪事的太祖父也許能和她成雙入對。
母親的小算盤最後沒成,不是因為最後知道她不過是樂家分室的女子,也不是樂家看不起商道這個崛起沒幾代的小家族,而是因為,因為我本身懦弱的原因。
這世上總是有些人讓你像畫一樣去欣賞卻不會靠近的人。
會去欣賞去讚賞,但卻不適合。
我喜 歡'炫。書。網'看樂緋盈談她的夢想,那些也是我在母親對太祖父事蹟的描述中,我所向往的東西,卻不是我真的有勇氣去做的事情。不拿其他的事做藉口,我確實只是個循規蹈矩,不敢逾越的傢伙。
所以反對硫璃跟一夕老人學開膛破腔,斷骨接骨之術。商道家的醫理只在使用各種藥方,最多加上針灸輔助治療。
天,這才第四代,我倒已經開始談傳統的問題,世族這種東西果然是有通病的。
我既然來了樂家,就應該去看看樂緋盈。她最後也沒有逃出囚籠,去往她夢想的世界。樂家宗婦這種身分,她可以做得很好,就算這不是她的志向。所有人都會長大,都會成年,都會承擔起家族的責任。
就好像,我一樣。
說的自大了。
她可以做得很好,如果不因為二十幾年前的湖洲之圍。
有幾次皇宴上,我曾見過她,他們都說她瘋了。那個時候如果九軒願意讓琉璃看看,也許還有挽回餘地。琉璃跟隨一夕老人習醫後,醫術更見增長。但是九軒是不會同意的,琉璃也未必願意,一夕老人,當年他還是臨濟分院僧侶的時候,醫死了祭微師祁蓮的妻子聞暖暖。
湖洲真是一個不詳的地方,所有夢噩的地方。
她真的是瘋了,以往的活力與熱忱都消失怠盡。她只是安靜地坐在我面前,茫然地看著我。
過了一會,她的注意力就轉移到別的什麼上面去了。
我感覺坐在一個世界的外面,而她在那個世界裡面。我知道她在裡面可是無法進去。於是我自我寬慰地想,如果她沒瘋,她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就我熟知的緋盈,她也是熟悉於各種客套的。她也只會安靜地和我敘一點無關緊要的舊,她的熱情是會被糾結的樂家消耗怠盡。
除了她現在時不時發點病,破壞點東西,沒什麼不好,對我沒什麼不好,我欣賞的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樂緋盈。
當然,這會給愛她的親人帶來多大的傷害,多大的痛苦,這我也是懂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的妹妹,就是這樣死的,病入膏肓,周圍的人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死去,卻無能為力。
她是不會成為真正的毒藥的,她毒的只是她自己,積聚那些不明所以的東西,把生命的光澤擰成毒液,一點一點滲透進自己的身體,
這個毒得由她自己一人承受。
直至她死去。
至死靡他。
那時,我才瞭解,我的妹妹,她從來就沒有長大。
我總認為,天才是神一不小心放到凡塵的,他們洩露了世界的真諦,所以他們都早夭,被神早早地收回了天上,就像王勃,就像詩鬼李賀,就像每一位德馨公主。
琉璃是商道家的希望,是幾輩人的心血。她七歲識得千種草藥,九歲熟背《千家萬方》,十四歲解了北領雪地密教的眼毒。
她是一個神話,所以上天要把她收回去,在她成長的道路上埋下了禍根。那些天才,是不是總在其它方面,情感獨特,有別於常人。
即然天生有琉璃,又何必有白瓊呢。
那個人走了,琉璃徹底垮了,或者說之前她就已經在延緩殘存,死,只不過是時間而已。但是她到底為了錦瀾公主的女兒硬生生地捱了三年,想要教導她,想要保護那個女孩。想要愛她。
那女孩在五歲的時候就失蹤了,再也沒找到過,也許錦瀾公主根本就沒想要找到那孩子吧。
商道家的神話也不知還能撐多久,藥道上的生意已經流失了十分之六,原本就不懂藥理的我,根本從來就沒有管理過家族本業,這方面一直輔助母親並接管的是我的夫人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