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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沈碧心做過一個異夢:

海上生蓮花。

蓮花本生自淤泥,海上如何逆天盛開不詳蓮花?夫妻二人生怕孩子夭折,不但字面上取賤字‘優伶’的‘伶’,更是從小當成明珠寶貝寵愛。可憐第一個入門的弟子祁蓮,自己當時也是孩童一個,還得照看名義上的小師妹。更可憐的是,他被年聖臣撿到時,連入籍貫的正名也沒有。年聖臣作為師傅當然得鄭重其事地讓他入籍,卻因為歸家心切,想著就祁連山‘祁連’二字了事,結果鬼使神差地把祁連山的‘連’寫成蓮伶的‘蓮’。祁蓮直到認字才意識到師傅的這個大錯誤,然而已經不能改了……

四個弟子中,年聖臣最欣賞祁蓮,認為他博愛有衡,豁達有小疵但無大執著,深得中庸之道。沈碧心卻斷曰:多情也道無情,無情終有一情。果然,祁蓮最終離師門多年不返,做掛名的祭微師而去。

蓮伶被父母溺養到桃李年華,嫁與了湖洲疏密使司徒允諾的長子司徒奮卷,也算一樁美好姻緣。

世間萬事都有迴圈往返的意向,每一次五星連珠天象的出現,就又是一個六十年的過去。以六十年一甲子的甲子計算,命數像連環套一樣緊緊相扣,不斷重演,在相似的時間段裡反覆相似的事,相似的人。

只是剛好又落到那個窠臼裡而已。

延禧八年,夷狄北領來犯。洲主樂氏棄家逃亡,樞密使司徒家衰,振威校尉練戎接連潰敗,退守沅水。年聖臣和沈碧心知天數而不逃,率眾弟子下山。

秋九月,鎮南出現異症,司徒奮卷染恙。湖洲臨濟分院疑為毒症不能診斷。因北領士卒不染其病,雪衣琉璃錯斷瘟疫為毒症,殆誤病情,鎮南大亂。

年聖臣與僕固恩論道拖延不成,被逼殺。

鎮南城破之日,三弟子白起掩護眾人逃離,中亂刀而死。

枯燥的風,枯燥的風塵。

褐黃色的水袖飄蕩。

鎮南高牆上,玲瓏仙子躍然一跳,墜城而亡。

她指著僕固恩立咒般誓曰:“他日滅爾者,必我留闕居首席弟子。”

——祁蓮。

大衍之數有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章 三

更新時間2010…3…14 10:33:09 字數:1598

祁蓮一進屋子,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投注到他身上,揣測的,疑問的,戒備的,目光之炬堪比桌上的燭火,卻偏生冷得滲青。

蓮伶已經坐到桌子另一頭。

祁蓮訕訕地朝大家笑笑,自報家門:“祭微師祁蓮。”

在場的二三十位前輩能人像是反應不過來,一致回頭看向蓮伶,待看到蓮伶雙手平靜地扶上碗,氣氛才緩過來。大家動動碗筷,算是打了招呼,接著低頭又狼吞虎嚥地吞吃起來。

這種時候,只要不是敵人,誰是誰一點也不重要,也不關心。

祁蓮並非木訥之人,但剛從從外面趕插進來,一些情勢就不清楚,蓮伶又這種態度!可是等他環顧四周,一時間竟然除了蓮伶誰也不認識,白起是再也見不到了,南麒雲還隨練戎死守在沅水,沒有看見初九……

“小九從另一路回司徒本家了”,蓮伶說。

祁蓮“嗯”一聲又向周圍看去,不會真的沒有一個認識的吧?待看到一個四十開外滿嘴絡腮鬍子的漢子朝他擠眉弄眼,才覺得稍微輕鬆起來,於是坐到那漢子身邊去了。那漢子是湖洲船頭老大,卓老七,以前經常拜上祁連山。

“啪一一”蓮伶把碗擱在了桌上,實在噎不下去。

碗中虛浮著三四個圓子。

司徒燕然看了,勸道:“嫂嫂,圓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蓮伶說:“不吃了。”

司徒燕然就有點臉紅,她那份早被她吃完了。

屋子裡的人都是日夜兼程從鎮南逃出來的,一路上時而避敵時而被困,近半個月來幾乎都沒好好吃過東西,此刻望向蓮伶的碗,竟然還有人嚥了咽口水。

突然一個官兵模樣的人,徑直從左邊伸手過來,說那我吃了吧。他的髒手剛碰到碗,蓮伶劈手把自己的湯碗奪了,摔在地上。

“咣—當——”那湯碗就像蓮花一樣碎成了八瓣。

眾人看向那個不知輕重的歹勢之人,譴責其不懂規矩,同時又搖頭感慨玲瓏仙子怎麼把女兒寵成這等脾性。

那人礙於這一路上都是蓮伶指點生路,也就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