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微微染白的兩鬢,典型的成熟成功男士,風度翩翩,器宇不凡。
這是晉賢賢第三次見到這個男人,每次感受都不同,第一次在那座北方城市,初見時,只覺得神秘而遙遠,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絲莫名的嚮往;第二次在那金碧輝煌的酒會上,高不可攀的男人帶著一抹平凡男人緬懷前塵的憂傷,也曾經觸動她的心房,讓她生出一次莫名的親近感;但這次卻不同,她眼裡心裡看到的就是一個偽善而自私的男人,讓她打心眼裡鄙夷,更傷心。
“晉……晉小姐?”何英華並沒想到司徒曄安排見得竟然是她,只道是一個普通的要和他攀上關係的人,走的是司徒曄的門路,他不好拒絕,便決定給對方十分鐘的時間。
“何市長,你好,冒昧打擾了。”相對於何英華的激動,晉賢賢的表情則是過於平靜淡然。
“來,快坐……坐!”何英華的一雙眼睛停在晉賢賢的臉上,帶著幾分熱切的笑意。
“不了,何市長,我知道你時間寶貴,今天過來只想有一句話說,那就是我和我母親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好多年了,有一定的基礎了,真的不想離開,不想再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我們只是如草芥如微塵的小人物,要的也只是平常的一頓三餐的生活,還請何市長以及那些關心何市長的人不要掛心,給我們一條生路。”低沉凝重的將一番話說完,晉賢賢一刻也不想逗留,轉身就走。
“賢賢……”何英華卻又叫住了她。
她回過頭,看著他,看著那個可能和自己有著最親密的血緣關係的男人,忽然就很想哭,為了母親一生的悽苦,也為了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長,但她卻只是仰高了臉,看著他,輕吐出幾個字,“我們不想做伯仁!”然後轉身義無返顧的走了出去,只剩下何英華愣在當場。
出了辦公室,晉賢賢連司徒曄也沒理一聲,就一路直接下樓,直到站在大街上,站到陽光下,她臉上的淚才肆無忌憚的落下。
抹了一把,她又笑了,哭什麼,難道你真將這個高高在上的市長當成你的父親了,你的父親只是個小小的市民,他早就死了,死了……
沒人保護你,你只有自己保護自己,你只有自己,凡事也只有靠自己,好好的努力,好好的生活,堅韌而不屈的活著,好好地照顧母親,好好地養大兒子……
她沒坐車,沿著路邊走著,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只覺得孤獨而茫然,她沒有再走下去,便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無意中一抬頭,卻發現一個身影就站在眼前。
“司徒曄……”看來他是跟了她一路,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走得真快,晉賢賢,上學時也沒見你練過競走呀。”司徒曄笑笑,然後坐在她身邊。
她防備的看他一眼,就想要站起來。
“晉賢賢,”他卻一把拉住她,“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只想陪陪你。”
她一怔,感激他的體貼,就又坐下了。
“給你講一個我昨天聽到的笑話吧……”司徒曄看了她忽然道。
“哦……”
“有個鄉政府派幾個人帶一些甲魚去縣城進貢,走時,鄉長叮囑,在送禮時應該把大的甲魚送大官,依此類推,最小的甲魚就送官職最小的。為了避免出錯,這幾人便事先將官號寫好,貼於甲魚背上,但是到了縣城,竹簍倒了,甲魚們便趁著暮色爭相逃命。這幾人便一片驚呼——鄒局長跑了,那個塊頭最大的;快抓吳主任,小心被它咬到手;那牆角黑乎乎的,莫非是鄭科長;王秘書個頭小,跑的最快,怕是找不到了……”
“呵呵……”晉賢賢被他的故事逗笑了,笑了一陣,卻忽然狡黠的問,“那司徒秘書呢,抓到了沒有?”
“你……”司徒曄佯裝生氣,瞪著她。
晉賢賢便是一陣大笑,最後司徒曄也笑了起來。
傍晚的陽光,將兩人的笑臉,鍍上了一層金色,格外溫馨耀眼。
遠處路上一輛黑色的車子駛過,這份溫馨耀眼就落在了車子上的那雙幽深眸子中,成了一片刺眼的光。
那天晉賢賢和司徒曄吃完晚飯才回去,回到家裡母親和小洛洛都睡了,她便也拿了衣服去洗澡。
看著那寬大的浴室,享受著那浴缸的按摩功能,她一身疲勞禁不住全消失了,心頭的鬱煩也散了不少,所以她也沒馬上睡覺,將趙甜甜那件旗袍的幾處掃尾工作做完,又熨平整掛好,才去睡。
躺在床上,輾轉了好久,才有了睡意,但是朦朦朧朧,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她不由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