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著那車子消逝的方向,良久,終於也發動引擎,跟了上去……
“晉小姐,這邊請!”
到了易宅,立刻有傭人舉著傘迎了上來,為晉賢賢引路。
進了廳門,上樓,來到二樓易清遠的臥室前,晉賢賢敲了敲門,但是卻沒人應。
這時另外的一扇門開啟了,一個親近的傭人扶著易老將軍走了出來。
看到老人的那一刻,晉賢賢不由一陣訝然,因為僅僅兩週沒見,想不到老人竟然就老了許多。
那高大的身子再也不復前些日子在公園見到的那份偉岸,兩鬢更添了幾許銀白,嚴苛的眉眼緊緊皺著,臉上的紋絡更深了。
看見晉賢賢,老人眼中有一抹尷尬閃過。
“易老。”晉賢賢並不是尖銳之人,再說見到老人的這幅模樣已經心軟了,所以她主動向老人打招呼。
“青軒媳婦,又麻煩你了,哎……看來有孩子真的就長不了志氣。”老人道,語氣再也沒那天在車上訓誡她的氣勢。
“易老哪裡話?”晉賢賢笑笑,然後一指房門,“清遠在裡面嗎?”
老人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晉賢賢又敲門,“清遠,清遠……我是晉賢賢,你開開門呀。”
裡面並沒人應。
晉賢賢不由得又轉頭看向老人。
老人用手撫著胸口,努力平復了很久才道,“前兩天還好,還唸叨著去上班,後來有兩天感冒了,就一直沒去,人也變得沉悶了,每天悶在房裡,這兩天不知怎麼身上就又起了紅色的疹子,就再也沒出過房門,飯也不吃……”
其實這兩週孫子的情況一直都不太好,往往是前一秒還在笑,後一秒就悶頭一句話也不說了。
每天孫子都會對著電腦搜著有關艾滋病的知識,話越來越少,門更是不出了,他憂心之際,很想給晉賢賢打個電話,可是想起那天自己的那番話,卻如論如何也開不了口,這個縱橫一世的老人終於體會到了痛悔的滋味。
只是今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因為孫子已經兩天不吃飯了,叫門也不應。
想起孫子那絕望的模樣,他只覺得自己那顆經歷了一世金戈鐵馬而造就練就的冷硬堅強的心也碎了,他竟然不忍再撞開門斥罵他一頓,他捨不得。
“哎……”老人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青軒媳婦,清遠這孩子可憐啊,六歲的時候父母……父母就不在了,我又常年在外面,管的他很少,這樣就養成了他荒唐的個性,其實這孩子是個善良的,真的……”
老人說到這裡,又嘆一聲,閉了嘴。
這還是晉賢賢第一次見識老人的另一面,瑣碎的說家常,這真的和老人那鐵血威嚴的氣質不搭邊,不過卻更讓她難過了。
“易老,不要太過憂心,其實這也不見得就是那個……也許只是偶然的,我們還是趕緊去看醫生吧,胡亂猜測、疑神疑鬼最傷神的。”晉賢賢趕緊道。
“可是……”老人聽了她的話點點頭,但轉瞬看了孫子那緊閉的房門一眼,又語結了。
晉賢賢看了老人一眼,然後又上前去敲門,一邊敲著,一邊喊,“清遠,你開開門好嗎?”
只不過裡面卻還是沒人應。
晉賢賢停下敲門的動作,微一擰眉,然後快速的下樓,向外走。
“青軒媳婦,外面在下雨。”易老將軍立刻對著她的背影喊。
李副官則快速的拿過一把雨傘追了上去,但是卻被晉賢賢拒絕了。
二分鐘後,晉賢賢就已經站在了易清遠的視窗下,站在了深夜的冷雨中。
那扇窗戶依然是黑暗的,但是她相信他一定能看到他,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雨勢越來越大了,昏黃的路燈下,泛起如煙的雨霧,夜風吹來,那雨霧便四處蕩著。
站在廳門口,易震看著雨中那被千萬條雨點橫掃卻依然仰頭望向高處的瘦弱女人,蒼老的眼眸中終於泛起了晶瑩。
他已經不記得多少年不哭了,可是此刻卻被這個倔強又善良的丫頭感動。
他索性將手中的柺杖一丟,不顧李副官的勸阻,也向雨中走去。
“易……易老,你……你快回去吧……冷,你年紀大了,受不住……”晉賢賢看見老人出來淋雨,急了,立刻勸阻老人,只不過被澆得透心涼的她,每說一句話都禁不住打顫。
老人並沒理會她,而是對著那扇窗戶大喊,“易清遠,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懦夫,你不是就想要我這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