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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此都不會再打擾。不明白這是種習慣還是種默契。我們之間沒有距離,也從未設定過距離,因為明白不可能有愛情發生,所以從未在友情的發展路途上設過障礙。

大部分時間,我需要一個可供傾訴和傾聽的朋友,縱然不太熟識,縱然未曾謀面。

始終在愛著的,只有安劼。

安劼離開後的日子裡,我寫作大量的稿子。長篇已經開始,經常會腦海一片空白,偶爾會感到力不從心。

寫不出字時,依舊會開啟窗戶,看看窗外的綠樹和陽臺上房東種植的花草,下雨時,側耳傾聽沙沙的雨聲,彷彿進食的蠶,一夜無休。或者找房東聊天,她是一個有情趣的女人,不似其他衚衕裡的女人那樣市儈,那樣粗俗。她們在閒暇之餘會三五成群裡打麻將推牌九,或者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家長裡短,蠅營狗苟,冷嘲熱諷。

但房東不是這樣的女人,在兒子去校園讀書的時間裡,除了做飯和洗衣外,她有獨立的興趣。養花,養魚,養貓,聽越劇,唱黃梅戲,看黑白電影,看雜誌,哼歌,聽音樂頻道,繡十字繡和花鞋,或者燒一個特色菜,諸如一隻鮮活的魚或雞。這時她會叫我去她的小廚房,她倒上兩小杯二鍋頭,擺上小碟子和碗筷,招呼我隨便坐下。

失去男人的女人

因為喜歡這個女人,所以沒有表現得拘謹。

我當然不勝酒力,剛喝了一小口,胃部就開始感覺灼熱不適,臉部也開始燥熱起來。但女人酒量卻很大,三杯白酒下肚,依舊面不改色。

她跟我聊著一些家常話,說她剛剛種上一種紫色蟹爪菊,花期會很長,這樣看花的時間就會比往年多很多。仙人球開始綻放出黃色的花,沒有香味,卻很妖嬈。

她告訴我,芸安這個地方,最有看頭的就是那些花和樹,沒有一條街不種四季花的。春季玉蘭,夏季梔子,秋季菊花,冬季臘梅。一路芬芳香花海,這是此城的對外招牌。還有那些樹,楊樹,柳樹,香樟,法國梧桐,松柏,槐樹,小灌木……縱然是黑白色的冬季,依舊鬱鬱蔥蔥佳氣浮。

…………

她不停地說著,建議我在芸安定居,這裡是無與倫比的宜居之地。此時紅燒魚已經吃了一半,她起身要再去燒幾個小菜,我搖搖頭,攔住了她。

我們再說會話吧。我說。

女人坐下來,一邊往我的碟子裡夾魚肉,一邊說,你多吃點,兒子不喜歡吃魚。我都不知他最喜歡吃什麼,食量跟鳥一樣少,瘦骨如柴,還挑食,真是拿他沒辦法。

我抿著嘴笑笑,然後啜一小口酒。

她給自己斟滿了一盅,揚起頭,一飲而盡。她這樣喝下去是要醉的。

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過往,和男人怎樣在東北認識,怎樣越過父母因為反對婚事而建造的一面城牆,又怎樣來到芸安,怎樣安下一個家……男人死得早,因為她的倔強,沒有改嫁,獨自帶著兒子生活。

說到男人的葬禮,她開始變得語無倫次,不得要領地說著,我想她的確是醉了。她的眼睛紅紅的,貌似充血一樣紅腫。我收起酒瓶,制止她繼續喝下去。

試圖扶起她時,因為酒力而造成暈眩,我們同時癱倒在地。我無力地坐在那裡,然後看到女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是卸下所有的偽裝後,一次真正的哭泣。

那張想念的臉

女人只有在醉酒或獨處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哭泣和眼淚。而此刻,這個女人,因為長時間的壓抑和落寞變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彷彿一朵即將頹敗的隔日花,一點微風就可以將其吹遠飄散。花蒂落下來後,才宣告消亡。

有時候,眼淚是必須的,比如此刻。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將這些年儲存的眼淚全部釋放出來,毫無疑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面具,當面具卸下後,露出脆弱的內裡。每個人的內裡都是如此曖昧脆弱,一蹶不振。

我在女人的哭聲中也得到了一部分釋放,那些不安,那些困惑,都不要假裝。在醉的時候,趁機宣洩。

迷迷糊糊中,看到兩個人朝我走過來。一個人拉起我,揹著我。另一個人叫醒了房東,攙扶著她走出小廚房。

很想很想看清楚這兩個人的模樣,可越是想看清楚,眼前越是陰霾濃重,雲霧繚繞。

幾秒鐘後,我睡著了。

醒來後頭很痛,是對醉酒者的懲罰。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久違的檸子。在這裡相遇非常正常,還有安劼,他們一起趕過來。看到我,檸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