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從前呢?我們擁抱的過往,親吻的過往,撫摸的過往,互訴衷腸的過往呢?為何兩個人在以為沒有距離時,卻是另一段距離的開始?
安劼突然抱著我,開始大聲的哭泣。
他說,漫興,我恨這雙不屬於自己的雙眼。我恨自己的命運。我恨著這一切。它們束縛著我,牽制著我。
回憶另一個男人
他說,每當我去做喜歡的事情時,它們都在旁邊敵視著我,跟我說,你不屬於自己,自從你被接到安家,你就不再屬於你自己。你要看清事實,事實比什麼都讓人無奈。
我們每個人都不是生來自由的,這是人生最最無奈的地方。
安劼的事情,要應該怎樣去回憶,去述說呢?兩年後,當我跟楊繹從杭州回來芸安的時候,我試圖寫下與安劼的過往,寫一篇,作為永恆的紀念,為我們曾經的愛情劃上句號。我試圖手寫,完成後,只寫給自己看。可是,提筆的那一瞬間,記憶就彷彿卸了閘的水,如此洶湧地席捲而來。它們瞬時間侵佔我的腦髓,我的眼睛,我的鼻腔,我的耳朵,我的嘴巴……一切一切可以侵佔的地方。強勢,霸道,不容商量。
在這份記憶中,我是一個不會游泳的人,一隻快要窒息的魚。
可是後來我寫出來了,厚厚的一疊紙。我放在那個抽屜裡,壓在一本厚厚的書下,那本書是安劼最喜歡的《自覺之心》。
記憶就這樣來了。後來楊繹看到了這寫文字,他負氣而去,去了很遠的地方。他說,我給你時間冷靜,要是你無法去遺忘的話,我也無法再回來。
他是一個年輕的,血氣方剛的男子。容不得自己的感情有半點瑕疵,有半點不完滿的地方。可他偏偏遇見了我,跟我結了婚。
我想我是犯錯誤了,我跟一個不愛的人結了婚。同時傷害了三個人,楊繹,庾隔,和那個叫亞尚的女孩子。庾隔是楊繹的姐姐,亞尚是一直愛著楊繹的人。
記憶就這樣開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楊繹,是在夏天。
他穿著黑色的T恤,藍仔褲,和一雙黑色跑鞋。身高應該超過了一米八二,瘦削的輪廓,清秀的臉龐。背上是一把木吉他,和一隻龐大的運動包。看到我,他對著我笑。雪白的牙齒,清新的笑容。
熱情楊繹
他說,漫興,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他從揹包裡掏出幾本厚厚的書,是他那幾年周遊世界而寫下的書。
他說,你很奇怪吧?為何我跟庾隔是親姐弟,而她姓庾,我姓楊?沒什麼奇怪的,她跟我媽姓,我跟我爸姓。
言談舉止是如此乾淨利落的男子。那一刻,我笑了。我想,也許只能這樣了,就跟著這個男人一起走吧。離開芸安,離開安劼。
我們回不去了,檸子那時也已經死去了。
記憶是這樣{炫}殘{書}酷{網} 。你想遺忘時,它偏偏跟你如影隨形。
如果一個人因為寂寞和孤獨而去選擇一個人,那結局將會是什麼?
跟楊繹在一起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這個問題。跟他結婚,跟他去杭州。在那座房子裡,在那張床上,與他肌膚相親,與他發生該發生的一切。意義何在?何在呢?
身體的溫度是一樣的,撫摸是一樣的,親吻和擁抱亦是一樣的。變化了的,是一個男人的容顏與身體。那一刻,我渴望生一個孩子,我希望這個孩子跟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關係,他只是我的孩子。
可是楊繹說,漫興,給我生一個孩子。這樣也許可以留住你。也許可以將你留著這裡,留在我身邊。好麼?
說完他抱住我,哭了。這一瞬間,我發現了自己的{炫}殘{書}酷{網} 。這是一個多麼優秀體貼的男子,跟他在一起無疑是平凡和幸福的,可是最後,我還是親手葬送了這份幸福。
時隔多日後,我問自己,跟楊繹分手我是否會後悔。也許一年內不會,兩年亦不會,可三年呢?五年呢?一輩子呢?但是,芸安有個叫安劼的男人,只要這個男人還存在,我就不會後悔,即使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我也是無怨無悔。
安劼給我的劫數,是一輩子,是我命中的註定。
曾經多少個午夜夢迴,孤身一人也好,與楊繹在一起的夜晚也好,我夢到的都是這個男人。多可笑,在丈夫的身旁,夢見另一個男人。
回憶記憶
多少個夜晚,我試圖將自己的記憶開啟,讓它來得猛烈些,只一次,回憶一次。狠狠地回憶一次,以後再也不觸碰了。可,記憶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