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在什麼糾結的事情中了麼?你需要快樂麼?如果需要,跟楊繹結識吧,他會讓你快樂起來,他有這個本事。
楊繹,我在心中默唸一遍這個名字。是一個男人的名字,我不認識他。彼時的我,因為父親的去世,已經沒有興趣再去結識任何人,我也沒有回信,沒有做任何事情。
也包括安劼。
安劼來找我是在一個雨夜,很大的雨。以將要把世界淹沒的陣勢傾盆而下。
我不知道那天的雨怎麼會這樣大,我也不知道安劼何時進來的。
他看著我,眉頭開始糾結起來。
你為什麼不寫雜誌了?為什麼不寫那個欄目了?他問。
我沒想到他進門就會問這個無聊的問題,現在的文字,寫與不寫,是同一個結果,同一個概念。而這一切,又與他何干?他為何這樣咄咄逼人地質問我?
我面無表情地說,不寫了,以後也不會再寫了。
為什麼?
我沒做聲。
為什麼?他再次問。
不為什麼。
總得有個理由吧。
沒有。
一定有。回答我,為什麼。
我抬起頭望向他,這個每時每刻都這樣多事的男人,突然沒因由地厭惡起來。
我們需要接吻
我父親死了,這個理由夠充分麼?我冷冷地說。我迅速地低下頭,沒有看他,我害怕,害怕他看見我眼中的淚水。這般懦弱的,膽怯的淚水。
對不起,我還是告訴你晚了。如果我早就告訴你,讓你回家,事情是否就可以避免?
不要再說了。我在心中狂喊著,真的不要再提起它。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失去了父親,永遠地失去了,再也見不到他了。
安劼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再做聲了。可是,他身體朝我靠攏過來了,然後那麼緊那麼緊地抱住了我。他的身體在發抖,肩膀也在打顫。
他哭了麼?
是的,他哭了。真的哭了。彷彿一個嬰兒般,哭得這樣淋漓盡致,不留一絲餘地。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哭,事實上該哭泣的是我,不是麼?但,當我看到一個男人在我面前哭泣時,心中那團柔軟瞬時間被觸碰痛了。可是在那一刻,他依舊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看著他,他淚痕交錯的臉。難以想象這個英俊的男子哭泣的原因。我捧起他的臉,內心酸澀,不可言狀。
他淚眼模糊地看著我,然後閉上眼睛,他的眼淚流進了我的嘴裡。是鹹澀的,令人黯然的味道。
我們擁在一起接吻,沒有力量,也沒有語言。可我知道,我們此刻需要彼此,需要這麼做。
後來我一直在回想這個屬於我們的時刻,我才體會到,這親吻原來是那樣絕望。因為不知道表達憂傷,因為不知道怎樣排解憂傷,我們只有接吻。接吻是我們的惟一的語言。
可是,分開經年後,我也明白了,安劼的吻於我來說,任何一個時刻出現都是我的幸福。
他說,漫興,沒人能理解我的孤獨。你能麼?你是那個人麼?
他的嘴角帶著微笑,微微上揚。
他還說,漫興,我想我愛你。所以,現在就要準備了。
我確定我愛你
準備什麼?
再次回你的家鄉,和我一起。看望你的父親,你回來得太匆忙,都沒有好好地看他一眼。還有你的繼母和你的弟弟,都應該去看一看。
他說,我確定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
也許,生命中有太多的未知。也許,這些未知我們無法預測。也許,沒有這場未知,我和安劼,我們的關係依舊會停留於此。
可是,有了那一夜,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夜。於是,我的生命從此改變了,變得開始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跟隨著安劼,由他控制。
後來我又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個男人,楊繹。也會記得與楊繹的那個夜晚,那是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他抱著我,親吻我的脖頸。在他的懷抱裡,我流下眼淚。
那一刻,我想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這個夜晚。
當我看到父親蒼白的骨灰,繼母幽怨的眼神,弟弟倔強的神情時,我哭了。這是久違的三個人,那一刻,我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怨恨。那些曾經的酸楚過往,都尾隨著父親去了。
如果說,還會有悔恨,那也只是在悔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的晚歸和與他們遲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