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啦,那麼多個日夜,那麼多的思念,幾乎在這一刻就要將他整個人都吞沒了,他甚至不敢去想,在他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那個和自己結髮誓言要白頭的妻子。
“小……琴……”顫抖著嘴唇,赫連宇極其吃力的吐出了兩個字,這個幾乎已經被他埋葬在心底的名字,此刻吐出來,竟是讓他的心都跟著極具的跳動著。
“宇……”牟佩琴的聲音哽咽,那淚珠竟是隨著這一聲呼喊,從眼底瞬間崩落,再多的堅持,再多的隱忍,總也是抵不過這一次見面所引發出來的感情。
當年因為舒豔的事情,她不得不和赫連宇和平分手,這麼多年來,那割捨不斷的愛情,還有那讓她日思夜想的親情,幾乎將她的心折磨的不成樣子,即使是用碎成千百萬片來形容,似乎也沒辦法形容出那種疼痛。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告誡自己,在鼓勵自己,在安慰著自己,讓自己去習慣,那種孤獨,那種傷痛,以這些刻骨銘心的痛楚,來祭奠那逝去的愛情。
可是牟佩琴真的沒想到,兩個孩子居然會給她這樣的意外之喜,對於和赫連宇的重逢,牟佩琴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在她看來,她是個罪人,是她傷害了淑豔,傷害了赫連宇也傷害了自己的兒子。
能在季曉然的促成下和兒子相認,已經算是了卻了她心頭的一樁遺憾,更多的,她真的沒有再想,也從來不敢去想。
可孩子們卻是想的到,今天這樣的意外碰面,牟佩琴很清楚,是兩個孩子的安排,可時隔了這麼多年,這樣的見面到底是好是壞,她真的不敢斷定。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站著,一個老眼含淚,而另一個卻已是淚流滿面,時間似乎像是凝固了一般,將這一幅惹人斷腸的畫面,就這樣定格住了。
不知道時間究竟是過了多久,也許是在兩個人都覺得,僵硬了許久的身體開始痠痛的時候,情緒似乎也隨著注意力的分散,而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經過了這麼多年獨身的歷練,牟佩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她了,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後,牟佩琴眼底的淚已經不再像是決堤一般湧出了,動了動僵硬的雙腿,牟佩琴緩緩的走進了餐廳。
“小琴,這麼多年來,你都去了哪裡,過的好不好?”兩個人均落座之後,赫連斐夜這才看著和他遙遙相座的結髮妻子,低聲的詢問著。
“都好。”點了點頭,牟佩琴沒有多說什麼,關於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她更是三緘其口,並不是她想隱瞞什麼,而是在她看來,在這種時候,這些似乎並不重要。
“那就好,那就好。”木然的點了點頭,赫連宇的表情仍是一片哀痛,不過也正如牟佩琴所想的那樣,他想知道的,是這麼多年來,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否過的安好,而經歷真的沒那麼重要。
赫連宇的話音一落,兩人間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隨著時間的流逝,牟佩琴緩緩的張口:“你呢,這麼多年過的好不好?”
“我?”聽到牟佩琴的問題,赫連宇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即一抹自嘲的笑容掛上了他的嘴角。
“過的好嗎?至少這麼多年來,斐夜很爭氣,集團的所有事情也都發展的很順利,而赫連集團,也從當時的小公司,變成了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集團,我這個做董事長的,似乎沒有資格說我自己過的不好。”赫連宇的聲音裡滿是數不盡的苦澀味道,讓端坐在另一端的牟佩琴,面上的神色也是隱晦的一動。
“可是在我心裡,我從未覺得自己過的好。”赫連宇嘴角那抹自嘲的笑意裡,染進了無數的苦澀。
“十幾年了,我最愛的妻子杳無音信,我疼愛的兒子對我滿腹怨懟,每天和我躺在一張床上的女人,我不止不愛,甚至還越加的厭煩,甚至是怨恨,我每天居住的家,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裡面滿是我的痛苦和悔恨。”
赫連宇的話裡,全是掩飾不住的痛楚,這些話,他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哪怕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可如今,面對著自己的結髮妻子,他這一輩子唯一愛過,也是最愛的女人,他卻可以毫無顧忌的傾吐出來。
甚至可以說,他是急切的渴望著,想要將這麼多年,被他極力壓制著的話語,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傾吐出來。
“小琴,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我比你還要愧疚,當年你做的事,我並非完全不知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那麼的瞭解你,我當然知道,你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可是那時候,我太自私,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僥倖,我一邊自私的想著,就算你同舒豔說了,她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