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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人激射出去。不想那人雖只是慕容鐸麾下一員偏將,輕功卻十分高妙,猝然使出“千斤墜”的功夫,踏落街邊瓦面,足尖在瓦面上輕輕一沾,如蜻蜓點水般飄了出去。金振幕的斷刃紛紛落在屋頂青瓦上,叮噹亂響。

“看箭!”那姓李的大喝,自他赤色弓箭上陡然盛開了一朵漆黑的花。花有七瓣,瓣瓣妖媚詭異。世間,是沒有黑色的花朵的,他偏偏以怪異的發射手法創造出了這樣一朵殺氣騰騰的花,並且以這黑色妖花向金振幕射出。金振幕若躲閃,這花必定會射中納蘭公子,取他性命。

金振幕的紫衣剎那間如紫雲升騰,這朵雲遮住了納蘭公子,也遮住了自己,更隨著妖花的降臨貼著地面飛了出去,轟然將巷尾的一堵紅牆撞破,衝了出去。同一時刻,容蝶衣也脫困而出,遁入深巷。

“他已經中了我的箭!”那姓李的自信地道,“我的‘七夜樓蘭’不飲血絕不落地,中箭的人不死亦要重傷。他們逃不了太遠的!”他收了赤色的弓,又恢復了懶洋洋的姿態。古樓蘭國,是大漠裡的神話國度。而那姓李的射出的這朵箭花既然被稱作“七夜樓蘭”,自然有其獨到處。

慕容鐸下令:“將青瓦臺廢墟團團圍住,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挖出來!”鐵甲軍縱橫馳騁,瞬間已經把這片方圓不足三里的廢墟圍得如鐵桶一般。話雖如此說,慕容鐸卻始終沒有忘記權相蔡京的吩咐:“咱們只要將容蝶衣困住,並且不斷地逼迫她後退就已經足夠。退到無路可退,她的秘密就會水落石出了。如同抽絲剝繭,只要絲不斷,這個繭子便一定有抽空的一天。”並且,慕容鐸深知,蝶衣堂立足京師日久,絕不可能一鼓作氣全部將之摧毀。攻得太急,反而會被絕境中的容蝶衣拼死反擊,弄得魚死網破。

現在,他已經把敵人困住,絕不貪功貿進。這也就給了容蝶衣三人機會,迅速退入廢墟之間。

姓李的說得沒錯,金振幕跟納蘭公子都已經中箭。只不過,納蘭只中了一箭已經傷重不支,而金振幕背中六箭,仍然強忍劇痛,封閉了箭創處的穴道。“對不起,我已經盡了力,仍然不能將公子保護周全!”金振幕很遺憾。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知道,如果您不是為了救納蘭,絕不會受傷。這份大恩大德,我一定——”容蝶衣頓住,現在除了自己的身體,她再沒有可用來報答別人的東西了。不過,她已經將金振幕當做了自己的朋友,當做了蝶衣堂的朋友。

那支箭射在納蘭臂上,創口已經開始迅速發黑腐爛。箭,已經不見了,只見面板下一道箭似的黑線向肩膀處緩緩蠕動。金振幕“哧”地撕下一條衣襟,迅速將納蘭的臂膀纏住,阻止那道黑線繼續向上衝,同時急向容蝶衣道:“容姑娘,這支箭上大有古怪,咱們該儘快找個地方給公子醫治才對!”他背上的六支箭也早遇肉而沒,恐怕自己的形勢比納蘭更危險。可他臉上只有對納蘭的關切,渾然忘我。容蝶衣心裡的感激無以言表,四面望了望,負起納蘭,向西北方向快步而進:“快走,只要入了八卦陣,就暫時安全了!”

金振幕跟在容蝶衣後面,再行了大約二十丈的路程,轉過四、五道斷壁殘垣,眼前驀地一陣天旋地轉,所有景物都倏忽擠壓到眼前來。他知道必定是有高人在此佈陣,才令自己產生幻覺,立刻閉上雙眼,全憑耳朵中聽到的容蝶衣沉重的腳步聲指引前進。再奔了幾步,聽得容蝶衣喟嘆:“終於到家了……”

這女子著一身冷漠的白衫,面容肅靜,眉也低低垂著,似乎心事重重。她面前的木桌已經給斷壁砸斷了一根腿,用幾塊碎磚頭胡亂墊了起來。這是在青瓦臺廢墟中間的一座半塌的閣樓裡,屋頂覆蓋著數張似是從汙泥中拖出來的草蓆,連陽光都遮不住,可謂寒磣簡陋之極。但她立在那裡,神情於鬱郁中露出一種不屈不撓的冷靜。桌上,漆已斑駁,可橫放在桌面上的八面三角令旗卻嶄新鮮豔,亮得逼人的眼。這女子有一雙修長的雙眼,晶瑩的眼珠深陷入眼眶,如兩灣幽深的湖水,令人看不清更猜不透。她的發很黑,很長,用一條白色的絹帶束著,綰成一個玲瓏的花髻。

日在正午。她突然回身道:“老五,該來了吧?”

那被叫做“老五”的紫衣女子向痛快大街方向望望,再側耳聽聽。空氣裡只有風捲過半殘的鐵馬銅鈴,嗚咽亂響著。老五搖頭:“二姊,這一戰決不會輕易結束。三姊、四姊她們也許此刻正在無情血戰當中,真恨不得現在就趕到痛快大街去,跟兩個姊姊一起——”她眉間帶著灼灼的焦急,右手在胸前用力一揮,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發洩出心裡的憤怒跟緊張。她的眼睛、鼻子跟嘴巴都圓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