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慧曉還是平生頭一遭。她衝了澡,穿著徐緒找來的女式大恤,一個人坐在鎖著房門的客房裡發呆。看這衣服質地、樣式,明顯應該是蘇娜留下來的東西。要是哥哥唐慧駿知道……
唉,她重重地嘆了口氣。還不如直說是在老闆家呢,但是說了,恐怕就解釋不清楚了吧?
慧曉牢牢記得親哥哥在醫院瞅著徐緒的那個眼神,那隱隱約約的幸災樂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還是表露得很明顯的——嫂子不愧是嫂子,果然上得廳堂下廚房,裡裡外外一把手,事業有成,御夫有術!
外面的雨大得驚人,幾乎是傾盆而下,隔一段時間就有閃電嘩啦一下劃破一道大口子。慧曉摸摸臉,腫好像是消了一點兒,疼痛也因為凍麻木了而有所減緩。
不過……
慧曉摸摸肚子,噓噓似乎已經在外面吃過飯了,自顧自地給拓跋餵了狗糧之後,就牽著狗進房間去了。
她因為牙疼,一整天都只吃了點兒稀粥,現在夜深人靜,又是在陌生環境,飢餓就尤其的難耐。
慧曉關了燈,腫臉朝上開始數綿羊入睡: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塊雞五塊肉六塊糕……數到梅乾菜扣肉的時候,慧曉坐了起來。
客廳邊上有個廚房,廚房放著個冰箱。
慧曉記得徐緒為了從裡面挖冰塊,搬出來幾包速凍餃子,冷藏室裡似乎還有水果和蛋糕。牙疼似乎已經消失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餃子餃子,冷藏室冷藏室。
躡手躡腳開了門,慧曉很快又縮了回來。太尷尬了!
萬一被發現,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而且,只要吃掉人家的東西,肯定會被知道的吧。
但是半夜三更穿著睡衣去敲老闆的門然後告訴他我餓了……這樣,這樣……慧曉痛苦地蹲在床上捏枕頭。
到了凌晨四點,暴雨終於停了。慧曉迫不及待的換回舊衣服,雖然不大幹淨,好歹沒有那個詭異的曖昧感。
對著鏡子照了照,又拿隨身包包裡的小化妝盒塗抹了一下,慧曉做好告別的準備。
徐緒到七點半才領著精神抖擻的拓跋從房裡出來,狗兒小跑著衝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慧曉腳前,毛髮飛揚,張嘴就吠。彷彿在大吼著:“你怎麼還沒走?你怎麼還沒走!”
徐緒一臉疲憊,穿著棉質的睡衣褲,頭髮都還翹著,看起來倒是比平時可親得多了。
“早。”
“早,”慧曉心裡練習了一遍,準備開口表達謝意。徐緒打了個哈欠,轉身就往廚房走。
慧曉趕緊跟上,徐緒拉開冰箱門:“你要吃三明治還是小餛飩?”不等慧曉回答,他自顧自地說:“煮粥吧,牙疼喝粥好。”
慧曉連忙說:“我不了,徐經理,我先回去了。”
徐緒有點兒茫然地扭頭看她:“先吃飯吧,早飯不吃身體不好。”
慧曉愣愣地看著他精神恍惚地拿了幾個雞蛋進了廚房,很快就傳來電磁爐電飯煲工作的聲音。
徐緒一個勁的打哈欠,整個人半靠著玻璃門拿著碗筷打雞蛋,腿長肩寬,映在透出晨曦的玻璃門上,竟有那麼幾分美好。
拓跋也被吸引了,趴著玻璃門一個勁地蹭,像極了在清潔玻璃的電動抹布。
慧曉只好坐回到沙發上。
玻璃門裡的徐緒這時走到電磁爐那邊去了,腰上加了圍裙,偶爾拿著鏟子揮動兩下。慧曉眨巴眨巴眼睛,又去捂腮幫子,那個影像卻似乎更清晰了——哎,長得,是挺不錯的。
她低頭擺弄了會手機,黑人帥哥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徐緒做的早餐其實並不算複雜,一鍋粥,一大碟子煎雞蛋。他把碗碟擺到桌子上,招呼慧曉過去吃,自己給拓跋倒狗糧,一邊倒一邊摸狗毛。
慧曉夾了筷子雞蛋,眼看著他站起來,放好狗糧,回臥室了。
拓跋在一邊賣力地吃早餐,慧曉瞅瞅那狗,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好像也跟被飼養了似的。
不過這種詭異溫情的溫情並沒有持續太久。慧曉喝完一碗粥,徐緒才又從房間裡出來,西裝筆挺,褲線刷直,眼神都犀利了起來。
他看也不看的坐到慧曉對面,喝粥吃蛋,斯文是斯文,那表情就有那麼點兒不高興了。
慧曉小心翼翼地喝著粥,牙齒一碰到熱的東西就發脹發疼,直想躺地上打滾。她再瞅瞅對面屋子主人的表情,他好像也很想打滾的樣子……
徐緒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頭瞪了她一眼,然後抓住重點地問:“你今天還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