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進她身體裡面時,她微微顫抖著迎合他。
他俯身看著她,先前的失控似乎開始恢復了理智。
“我很好。”
她在笑,他見了也在笑,只是那笑怎麼看都有哀傷的成分。
他貪戀她身體裡面的溫暖,而她呢?她攀附著他的肩膀,眼前一片霧靄,宛若大海行舟,已經不知道是他需要她,還是她需要他。
……
曾經佛與塵俗凡人曾經有過這麼一番對話。
凡人問佛:“你多大?”
佛說:“我就算一歲,我也是佛;你就算一百歲,如果固守自己的心靈,那也是人。”
蘇安想:她可以愛上蕭何的神態自若、恩威並施;她可以愛上他的鐵腕剛硬、雄宏詭辯;她可以愛上他的淵博學識、豐富閱歷,為何就不能愛上他的陰險毒辣和心機叵測?
只愛一個人的好,卻不肯愛他的壞,這還道是愛嗎?蕭何儒雅溫情的時候是蕭何,難道他陰暗晦澀的時候就不是蕭何嗎?
蕭何並不是一個凡事喜歡訴說的男人,很多時候他都會選擇緘默。有時候緘默也是一種推心置腹的心靈對話,但前提是你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從他出生那刻起,他就在為將來有一天擔負K國重擔而活,長大後,疲憊、挫折、打擊、壓力……他都要自己去承受,在沉默中反思,在反思中蓄勢待發,在蓄勢待發中舔吮孤獨和傷口。
可就在這種極其壓抑,一個人的沉默中,蕭何開始了長達四年的運籌帷幄,精心佈局。
蘇氏是一個龐大的財政集團,一月份出現那麼多質量信譽糾紛需要漫長的時間等待,而時間對於隱身於暗處的蕭何來說,他有!
蘇安並不否認蕭何是一個偽裝高手。可卻恨不起來,這世上有誰不偽裝,男人的世界裡總是充斥著競爭、假面具、算計和距離,想要生存面臨著殘酷的挑戰,於是孤獨就在所難免。而蕭何身為政權最高統治者,一覽眾山小,高處不勝寒,那種孤寂感是常人都難以理解的。
聽說佛在菩提樹下大徹大悟,而她卻在走進蕭何的內心世界後茅塞頓開。他說的對,沒有人天生喜歡當壞人,他不想,她也不想,但是現實卻逼迫他們去改變,說他們殘忍的同時,那現實呢?這時候是不是也該追朔一下現實的過錯?
沒有經歷過冰天雪地的人,他不會感受到溫暖的重要性;沒有經歷過飢餓的人,他永遠不知道何為溫飽;沒有真正去愛過去恨過的人,他永遠都不會有大徹大悟的心境淡然。
她看著身旁熟睡的蕭何,他似乎很久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昨天他經歷了家族風雲,照顧她一夜,如今是真的累了。
心忽然開始疼了,他是蕭何啊!他是總統,但在床上卻時常輾轉難眠,這樣的睡眠質量有時候還不如一個流浪者,至少流浪者還能在街頭酣然入睡。
一個人的快樂總是很容易就能表達出口,但是所謂痛苦卻總是顯得極為緘默。
孩童時期不管是誰,相信都是天真爛漫,純淨美好的,但經歷過萬事風霜,心會愈發百鍊成鋼,他甚至會忘了兒時天真爛漫四個字曾經賦予給他的意義,但沒關係,人總是不學乖,等到花甲白髮之年,萬事放下,那時候他的笑容會跟他兒時笑容一樣。
這麼看來,一切從零開始,到了最後還是要回歸到那個最初的零之上。
她撫摸著蕭何的眉眼,上帝將他們放入坎坷的泥濘中,他們只能忍著淚淌下去。
一個人在經歷痛苦之後,才能擦亮眼睛,看清楚之前一直都看不懂的諸多紛爭。
蕭何會感到痛苦,意味著在他的心中曾經有愛在生存著;她終於明白在一個人的內心最深處都存在著所謂的痛苦,伴隨著痛苦的同時,幸而還有一扇溫暖的窗是為某一個人而開啟的。
在她面前,在痛苦面前,蕭何低頭,不再昂頭,因為那樣太累,他說在當今世界,不管是誰,沒有一個人會活的很輕鬆。他說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想在她面前也活的那麼累。
現在的蘇安可以一天無所事事的在花園裡遊蕩,她可以花費一天的時間來讀一本書籍,她可以一天都躺在床上發呆胡思亂想……悠閒度日,海倫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而她似乎也該回歸塵世,只因痛苦過後還應該有那麼一方心之溫暖所在。
但在這個世上,仇恨和憤怨向來是環環相扣,紛擾不息的。
蘇秦來蕭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蘇家好好一個女兒來蕭家吃頓晚飯,結果卻被送往了皇家醫院,流產不說,甚至還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