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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死麵前,似乎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她慶幸蕭然在她醒來之前給她穿好了衣服,要不然面對此情此景,又豈會不尷尬?

“醒了?”蕭然在一旁坐著,鼻音很重,顯然是感冒了,他挪到她身後,托起她的身體,拿出懷裡的水壺,擰開蓋子交給她。

她注意到水壺裡裝著半壺水,哪來的水?她終於明白飛機失事的時候,他為什麼一直在搜尋匕首、打火機和水壺了。

在北極這種極寒之地,食物和熱水是生存的關鍵。沒有木柴,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燒熱水,如今溫溫的雪水已經是極大的奢侈品了。

蘇安伸手去接水的時候,忽然覺得世界被調到了靜音狀態,那麼靜,靜的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她一動也不動,並不接蕭然手中的水壺,只是將眼睛凝定在蕭然的手腕上,她的目光凝滯而呆愣,直直的盯著,看得雙眸發疼,腦袋發暈。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麼了,心裡很酸,很疼。那麼多複雜的情緒奔湧而至,生生逼迫著她的淚腺,但她只是緊緊的握著手,聲音顫抖,是難過還是無力。

“你的手怎麼了?”問出這樣的話,蘇安的心揪著疼,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蕭然微愣,這才察覺到手腕上的傷讓蘇安看到了,目光下移,那裡有著錯綜複雜的傷疤,自殺痕跡濃郁,不是一條,也不是兩條,而是近乎四條傷疤,遍佈在他的手腕上,顯得尤為猙獰和觸目驚心。

他眸色深沉,把袖子往下拉了拉,蓋住傷疤痕跡,笑著咳嗽道:“過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蕭然離開K國的時候還不曾有這些傷疤,經歷過一系列事情,所以他才會想不開自殺嗎?

蘇安下意識摸著她自己手腕上的傷疤,重重呼吸,開口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注意到蕭然指尖和指腹上都是未及乾涸的鮮血,心思所觸,她想對他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跟蹤我嗎?”

她想說:“我不是說讓你留在原地嗎?你為什麼還要爬著來找我,是擔心我會報復你,把你棄之北極嗎?”

她想說:“你不知道我恨你嗎?面對這麼不冷不熱的一個我,你為什麼還要來救我?”

她想說:“蕭然,這算什麼?你先刺我一刀,然後再給我無盡的溫情,難道過往那些痛就真的煙消雲散,一筆勾銷了嗎?”

可她此刻心裡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涼和酸楚,她望著他英挺冷峻的面容,他在對她笑,一如少年時期眼神溫暖的看著她,她忽然很想問他:“蕭然,疼不疼?”她沒有說出口,而是緩慢伸出手,最終堅定的握著他的手,低頭的瞬間,眼前浮起一層白霧,直到有液體砸落在雪地上,她才知道她哭了,可是哭什麼還沒有聲音,只因她緊緊的咬著唇,不讓哭聲流溢而出。

蕭然的手在她手心裡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她握住了他的傷口,他疼痛顫抖,還是因為兩手交握而顫抖。

誰在乎呢?這一刻,蕭然另一手包裹著她的手抵在他額前,然後示好的摟著她的肩。

蘇安伸手錘他,她邊打邊艱澀道:“你不是喜歡當壞人嗎?壞人不都是很強大,百毒不侵嗎?所以你現在怎麼會過的那麼慘?你慘給誰看啊?蕭然……”她深吸一口氣,這才痛聲道:“蕭然,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現如今這幅摸樣?”

蘇安痛心之餘,心裡還有一股鬱結之氣,似乎都要隨著眼淚沖刷殆盡。

而蕭然呢?蕭然只是摟著她,她拂開他的手,他很快又會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終究,他摟著她的肩,將同樣淚溼的臉龐埋在蘇安肩窩處,冰冷的淚水浸潤著蘇安的肌膚,他壓抑喉嚨深處的顫音:“不奢求原諒,但求此刻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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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適合探險,適合固守獵戶在此生存。同樣的,北極很大,在只有夜晚的情況下,一切都顯得生死未定。

在這樣的世界裡,他們能否活得下去,蘇安從未想過,但她沒有想過,不代表蕭然沒有想過。

走出雪洞的那一刻,蘇安看著灰濛濛的天色,默契的不再同蕭然提起過往。

蘇安覺得他們是盟友。是的,盟友。他們沒有力氣走回飛機失事地,飢餓讓他們沒有太多的力氣走回去,他們此刻需要的是飽餐一頓。

但食物對他們來說,好比是天方夜譚。

暴風雪早已停止,外面霧濛濛的,蕭然說:“霧氣看樣子沒有那麼容易就散去,到了晚上只怕沒有辦法遠距離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