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擔架,當看到蕭然嘴角蜿蜒流下的鮮血時,她驚恐萬分的看著他,倉惶的解開束縛他身體的藍色布條,從身後把他抱坐起來:“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了?”她抬手擦拭他嘴角的鮮血,手都是抖的。
蕭然有些支撐不住,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沒有覺得很冷?”他艱澀的問她。
眼眶脹痛,她拿起鹿皮包著他,然後跪坐在他身後緊緊的抱著他,她說:“不冷了,不冷了……”
他想抬手輕撫她的臉,但手卻沒有絲毫力氣,她握住他的手,痛聲吼道:“普森他都對你做了什麼?”她早該想到的,蕭然那麼憎恨普森,可又心甘情願的留在“死神”組織裡,一定有什麼苦衷?她為什麼發現的那麼晚?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他聲音吃力,勉強維持,終究堅持不下去了嗎?
他在羅森堡生活一年,直到聞聽母親海倫去世才趕回首都,之後再次回到羅森堡。半年後,普森找他,他那時候才知道普森已經“瘋”了。普森竟然說服他加入“死神”,普森說:“二少爺,K國總統由你來當再合適不過了。”
從最初的拒絕,到最後的閉門謝客,無非是讓普森的陰險毒辣得到宣洩的機會。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普森會對他下狠手。
蕭然眼神陰暗,沉聲道:“蘇安,半年內,普森共策劃了四起爆炸案。”
她身體一僵,四起爆炸案,她難免想到了蕭然手上的四條傷疤,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嗎?
他看著她,墨黑的眸瞳淡然無波,“那些爆炸案下達命令的人是普森,真正去執行的人是史密斯。”
蘇安震驚的看著他。史密斯,她怎麼會忘了史密斯?蕭然的管家,那個忠心耿耿的史密斯哪去了?
蕭然緩緩說道:“普森當年威逼利誘不成,就趁史密斯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往我身體裡注射了毒劑。不要問我是什麼毒劑,因為連很多醫生都查不出來,我定期就要服藥,普森他……鉗制著我的生死。史密斯為了我成為了普森的殺人利器,四起爆炸案,這是史密斯的罪,也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罪孽,我自殘,無非是希望史密斯沒有心之所掛,離開那裡,但每一次都被史密斯發現,死亡對我來說,似乎真的只是一種奢望……史密斯和我看似是主僕,但卻感情深厚,普森彼此牽制。蘇啟文性命垂危,史密斯在他那裡,他懂得最大限度的扼殺我的所有弱點和退路。我那時候並不知道他的計劃,只是聽到他說8月13日會結束這一切,我以為又將是另一場爆炸案,蘇啟文下葬那天,我原本想提醒你的,但他的人無處不在,我被他們帶走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那天,原來他真的叫過她的名字,他真的有跟她說過話,不是她的幻覺和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她眉頭微蹙:“史密斯人呢?”
“死了。”很平靜的聲音,但卻顯得猶為冷銳。
“怎麼死的?”因為有所意料,所以並沒有那麼吃驚,但蕭然接下來的那句話卻讓她一時無言相對。
蕭然說:“我親手打死了他。”
“……”蘇安只覺身體竄起一股股冷意。
蕭然表情沉凝:“他心中裝滿了罪孽,他時常良心不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為了我受盡折磨,所以……我殺了他。”因為他的那句未完八月十三,普森勃然大怒,普森不動他,卻敢動史密斯,史密斯被打的遍體鱗傷,他說:“少爺,您送我一程。”史密斯不想再那麼充滿罪惡感的活著,所以他成全了他。
他當時想,他會結束這一切的,史密斯先走,他隨後就到,可結束也有諸多的牽掛和不捨。
他費盡心機在油箱上動了手腳,卻不曾想過他和蘇安會面臨這樣的險境,這也算是好心辦壞事嗎?他已然是……盡力了。
蘇安耳膜一陣陣發疼,但她卻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良久才道:“蕭然,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蘇安,在這世上,我也有我想要守護的人和事,一如史密斯,一如你。”他表情平淡,沒有一絲波瀾:“我會好好的,沒走出北極之前,我不會倒下去,這裡這麼黑,這裡空無一人,我怎麼忍心把你扔到這種地方……蘇安,我把你扔進地獄一次,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這一次我陪你一起受著,挨著,痛著,苦著……你別嫌棄我,我只想陪陪你……你最怕寂寞了,我要把你交到我哥哥手裡才能安心。”
蘇安把他緊緊的摟在懷裡,試圖用她的溫度來延緩他的病情。如果是往常她不會這麼擔心和驚慌失措,有醫療團隊,他們會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