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危險,她卻異常的冷靜,在急救室裡宛如在自己家中一般,不急不緩,有條不紊,只是這份膽識和氣度就非一般人可比。
還好,縫了六針,當針線打完結,蘇安臉上早已揮汗如雨,她拿起一旁的繃帶將左手腕纏繞了幾圈,最後用嘴巴將繃帶打了一個結,快速選了幾瓶消炎藥放在了口袋裡,這才再次邁步走到視窗,目光緊緊的盯著哨兵樓方向。
當哨兵轉身背對急救室方向的時候,蘇安快速拉開簾子,將玻璃窗向一邊拉開,跨步越過窗臺,站在窗臺下原本放置空調懸空處。
冬天的夜很冷,獵獵的寒風無情的刮在蘇安的臉上,她看著近在咫尺的圍牆,深吸一口氣,力量上提,左腳頂著牆壁,然後手抓著牆,剛縫好的傷口似乎又有裂開的趨勢,她忍痛緊緊抓住,迅速用右腳推牆,將左腳頂上去,雙手馬上助力,於是當蘇安左腳鉤住的時候,她的兩隻手和左腳行成三個堅固的點攀附在牆壁上,這樣的姿勢在跑酷中無疑是最安全的招數。換言之,只要蘇安身姿穩定,在上面做什麼動作都沒有問題。
此刻蘇安要做的就是攀越圍牆,勢必要奮起飛躍,只要攀到牆壁上,到時候再配合靈活攀越,就能逃離瘋人院。
那一躍,蘇安很清楚迎接她的是什麼。
她會受傷,最重要的是她的逃離計劃會被哨兵發現,但她早已無路可走,只能迎刃而上。
鐵絲無情的刮傷著她的面板,她置若罔聞,她要出去,誰都不能阻止。
蘇安撲在圍牆鐵絲網的聲音,在暗夜裡格外響亮,哨兵發現,刺目的光束瞬間籠罩在蘇安的身上,然後警鈴大作,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不許動,要不然我開槍了。”身後傳來警衛的叫喊聲。
蘇安對周遭的一切聲音充耳不聞,有鐵絲劃破她的左手腕,殷紅的鮮血瞬間便湧了出來,浸溼了之前纏繞的白紗布,看起來觸目驚心。
槍聲響起那一刻,蘇安從圍牆處翻落而下,而圍牆內已有警車迅速出動緝捕……
寧我負天下人,決不讓天下人負我!
每個人都在走一條長長的路,每條路上都會被命運之神設定一些障礙。殘顎疈午
身處困境之中,一味的悲觀絕望只會徹底將一個人擊垮。
蘇安很痛苦,她之所以痛苦,是因為在她的心裡有相對的“惡”在滋生。
她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一個好人,所以她學不會委曲求全,學不會任由命運擺弄而不知道反抗。
發生這麼多事情,命運和生活,來來往往那麼多人都沒有把她擊垮,所以現如今區區一個瘋人院更不可能逼死她濮。
她忘了,有人只是想讓她瘋,而不是想讓她死,要不然有那麼多的死亡方式,何必多此一舉?
不管蘇安願不願意承認,那個人贏了。因為短短几個月的瘋人院生活,在以後的生活中給蘇安的身心帶來了無盡的折磨和傷害。
蘇安一直在想,如果那天逃離瘋人院沒有遇到木塵,會是怎樣一番情景餒。
說不定她會繼續被關押在瘋人院,說不定她會就此在這個人世間銷聲匿跡,但木塵還是來了。
金玉的電話雖然沒能直接聯絡到木塵,但是因為一連幾天的“***擾”,還是在秘書室引起了一番閒暇熱議。
如果不是宮翎無意中聽到蘇安的名字,心生疑惑,將這件事情告訴給木塵,蘇安只怕還兀自堅守著自己接近昏迷的神智,狼狽的在街頭奔跑。
那時候,她的後面是警笛聲,前面是茫茫街道。
然後,絕望中有車從遠處駛過來,停在了蘇安的面前,車門開啟,她因為失血過多,踉蹌幾步差點倒下的一瞬間,有人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那人聲音一如記憶中那般冷漠,但卻痛聲的喚她:“Ann。”
一聲Ann,卻讓蘇安徹底的撤下了心防,那一刻竟然有淚水從她的眼眶中緩緩滑落,她將自己的脆弱就那麼輕易的暴露在木塵的面前。
木塵,多年不見,身上戾氣更重,但面對蘇安的時候,他的眼神傷痛中帶著柔和。
四目相接。
兩人的眸光都夾雜著疼痛,當蘇安淚水跌落的那一瞬間,木塵將蘇安緊緊的抱在了懷裡,眼裡有淚花在浮動,於是盛世下屬第一次看到他們的主人抱著那個渾身是血的絕美女人無聲落淚。
而蘇安呢?她抱著木塵,那麼緊,她像個孩子一樣,肆意宣洩著自己的痛苦,這段時間以來,她受了太多苦,如今她真的需要好好的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