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長廊裡,一陣清風吹過,站起身,蘇安用雙臂環住了自己。
其實風並不冷,冷的是心……
遲疑片刻,蕭何走過去,將她擁在懷裡。
她並沒有推開他,所以並沒有覺察到蕭何因為她沒有抗拒他的動作而鬆了一口氣。
“能不能陪我呆一會兒?”她說。
“……好。”
沉默橫亙在他們之間,過了好久,蕭何輕聲問她:“你父親是什麼時候……死的?”
蘇安眼神漸漸沉了下來,“九年前,泰國鬼節。”
蕭何高大挺拔的身軀瞬間僵硬,深沉難解的目光糾纏住她。
蘇安毫不留戀的推開他,目光冷漠。
記住,你叫蘇安!
蘇安一直覺得:謊言像空氣,男人和女人都會不可避免的身處其中。
而蕭何說過,蘇安的謊言和她母親葉知秋一樣宛若家常便飯,無處不在。
蕭何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從裡到外都是冷的,那種從骨子裡面滲出來的冰冷,任何人都望塵莫及……
蘇安和蕭何的初見,是在春暖花開的三月。
那年,蘇安還不叫蘇安,她叫雲輓歌,十四歲,只有為數不多的親人會叫她ann。
那年,父親揹著蘇安聯絡遠在k國的母親,希望葉知秋能夠帶蘇安離開泰國。
蘇安記得,當時離開寮國邊境,泰國黎府的時候,母親冷漠的站在陰暗潮溼的房間裡,神情間有著厭惡和不耐煩。
她的確該不耐煩的,因為她在這個破屋子裡已經消磨了兩個多小時,耐性瀕臨爆發的邊緣。
蘇安抱著父親,死死的咬著唇瓣,營養不良的臉上有著絕望和痛苦。
父親使勁的推開蘇安,蘇安的頭重重的磕在桌沿上,鮮血頓時就流了出來。
母親嚇了一跳,父親身體一僵,眼中迅速劃過一抹擔憂,但卻別過臉,痛聲道:“ann,就當爸爸求你了,跟你媽媽走吧!去k國,不要像爸爸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了。”
鮮血從眼簾滑落,蘇安睫毛顫動了一下,母親拿手絹壓著她的額頭,可她的目光只是哀傷的望著父親。
父親的肩膀在聳動,她的父親,是這世上最偉岸的男人,可是如今卻在哭泣。
母親說她會請人照顧父親,而父親希望她離開泰國,跟母親一起生活,有好的生活環境,有好的教育,最起碼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她和父親彼此依靠五年,從來沒有忤逆過他任何事。
親眼看到父親搬進了公寓,有菲傭照顧他,蘇安才跟隨葉知秋離開泰國。
飛機上,母親說:“雲輓歌這個名字,以後不能再用了。”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她頓了頓,強調道:“這是我爸爸給我起的名字。”不能丟,絕對不能丟。
母親冰冷無比的看著她:“ann,胡鬧是小孩子擅用的把戲,你最好適可而止,要不然只會顯得很愚蠢。”
她自嘲的笑:“冠上蘇家的姓,我就高貴了嗎?”
母親冷漠的說道:“在k國最高貴的姓氏,除了蕭姓,就是蘇姓了。你如果真的瞧不起我,除非有一日冠上蕭姓,要不然你有什麼資格恥笑我?”
她那時候並不知道蕭姓和蘇姓代表了什麼,直到幾天後她才明白,在k國蕭姓代表了至高的權力,而蘇姓代表了無窮的財富。
怔忡間,母親說:“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叫蘇安。”
“那雲輓歌呢?”
“雲輓歌死了,死在了泰國。”
她對他有一點動心!
那年的三月,註定是一場難忘的過往。
蘇安跟在母親身後正式進入蘇家。
陽光明媚而通透,透過一樓大廳落地玻璃窗,照到地板上,熠熠的閃著光亮。
蘇家豪宅讓人望而卻步,只因蘇安已經貧困了太久,白色刺繡上衣,顏色發白的牛仔褲,一雙看不出年代的運動鞋,雖然顯得破舊,但是很乾淨。這已經是蘇安衣箱裡最好的衣服了,但是來到這裡突然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卑賤感。
這是母親特意吩咐她穿的衣服,母親說:“我完全可以把你打扮成貴公主的模樣,但是現在不行。”有時候貧窮也可以成為擊垮別人內心防線的利器。
傭人對她很客氣,因為母親已經是蘇家的女主人,面上工作還是要顧全的。
蘇家男主人蘇啟文當時不在蘇家,客廳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