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喜 歡'炫。書。網'喝酒。”他說。
這話沒頭沒腦的,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她一點兒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他應該就她給*送煲湯這件事說點什麼,可是他壓根兒不提這件事。
“不過,第一次就拉你去喝酒,會嚇著你的。”他說。
“你還不瞭解我。”她心裡說。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他說,“一個真實的故事,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他是不是在別處喝酒了?她想,他為什麼要給我講故事呢?
“男人和女人,”他停下來,點燃一支菸。剛吸一口,服務員就走過來對他說對不起這裡不允許吸菸。他猛吸一口,將煙掐滅,扔進痰盂中。
“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他願意為這個女人做任何事,是的,任何事,只要她喜 歡'炫。書。網'。他知道這個女人很輕浮,也很虛榮,甚至淺薄,可他就是愛她,著了魔一般地愛她。這個女人,怎麼說呢,也有點愛他。他們的關係時好時壞。他時時處處讓著這個女人,無論這個女人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都原諒她。他知道那不是因為她壞,而是她本性如此。這個女人和別的男人睡覺,他也原諒,只要她還和他在一起。”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也平靜得可怕,安琴感覺他故事中帶出來的那種情緒像漸漸上漲的水一樣最終要漫過她的頭頂。
“這個女人非 常(炫…書…網)坦率,她什麼都不隱瞞,她和別的男人睡覺的事就是她自己告訴他的。這個女人也知道自己不好,但她從不請求原諒。每次都是他主動原諒這個女人。他很痛苦。但愛情能讓人原諒一切,不僅原諒他人,也原諒自己,原諒自己這種無原則的容忍。後來他們結婚了。”他停下來,喝茶,看窗外,回想,然後接著說,聲音還是那麼冷漠,“結婚並沒有改變她什麼,她還是我行我素,還是要胡來。而他想要個孩子,他想女人生了孩子可能就會收心吧。這個女人彷彿看穿了他的心理,堅決不同意生孩子,她說她不想成為孩子的奴隸。沒有什麼能拴得住她。後來,她和一個老外好上了,就和男人離婚,跟老外跑美國去了。”
故事講完了。一個司空見慣的現代都市故事,沒什麼特別的。如果一定要找出點特別的,那就是講故事者的聲音和語氣。這聲音和語氣讓人倍感壓抑。安琴在思考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的魅力自何而來?還有,這個故事與周常是什麼關係?
“你大概已經猜出,這個男人就是我。”他的聲音仍然那麼低沉,他說,“我從不後悔我對她的愛。其實她本質上一點兒也不壞,她是控制不了自己。”
控制不了自己?也許吧,安琴想,有時候控制自己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些日子她就沒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一個控制不了自己的女人還能讓男人如此愛她,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她不漂亮,也不醜,相貌算箇中等吧。可她身上有一種捉摸不定的東西,這種東西讓人不愛則已,一愛就無法自拔。我也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總之,與眾不同,讓人既愛又恨。”
安琴不知道周常說的是什麼樣的東西,但她能感覺得到,她甚至覺得在自己身上也有這種東西,而且這種東西已經在魯輝身上發揮了作用。
“我是愛情的犧牲品,同樣,她也是愛情的犧牲品。”
周常的觀點讓安琴非 常(炫…書…網)吃驚。男人的胸懷會如此寬廣嗎?她有些懷疑,她弄不明白周常是一個聖人呢,還是一個花痴。
她品著茶,默默地看著周常,她的表情和周常一樣:冷漠。
安琴的冷漠是旁觀者的冷漠。周常的冷漠是曾經滄海的冷漠。
安琴突然感到自己就是一塊河裡的小石頭,命運則是河水。命運是強大的,自己是渺小的。命運裹挾著她前進,左右著她的生活。她為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而傷感著。
她想哭,想像一個突然遭遇幸福的人那樣哭泣和流淚。
她為自己產生了這樣一種想法感到羞愧。她把頭扭向窗外。窗外是另一個世界,無聲地移動著人和車,像活動的畫片,又像是想象中的圖景;她想象得快,那圖景就活動得快;她想象得慢,那圖景就活動得慢;如果她終止想象,那圖景將徹底消失。
安琴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比如她坐在這兒,比如愛情的突然轉折,比如周常給她講述的故事等等,這些都是無比真實的,可留給她的感覺卻又是那樣的不真實,不真實得讓她暈眩,讓她幸福,讓她痛苦,讓她擔心。
他不會只是要給她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