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城市有教養的女人,是不允許自己在陌生男人面前輕易流露心事的。
為了那支憂傷的曲子,她一直在朝他走著。而此刻,二人擦身而過時,竟連一個招呼也沒有。
他的眼裡為什麼會有羨慕之意?難道從一個遊客身上,他看到了一片外面的天空?他對那片未曾涉足的世界是否充滿嚮往?——她不知道。
她也往回走。異常的空落。
不知道要等多久,羅澤才會出現。如果他長久不回來,一直不回來,永遠不回來……她該怎麼辦?
她能永遠等他麼?
永遠?
永遠到底有多遠?
她能堅持麼?
能嗎?
她無法回答。
——只因為相愛容易,堅持太難。
不!她不願意朝不好的地方想。他一定會回來,也許今晚,或者明天。他不應該讓她等太久。因為兩個相愛著的人,是會息息相通的。他一定會感覺得到她在等他。
——她期待著,也自欺著。
回到帳篷,已錯過了晚飯時間。
黃昏還未到,開燈尚早,可天色已灰。一個非 常(炫…書…網)曖昧的黃昏。人的面容無奈地模糊著。阿廣幾乎尾隨而來。
“回來了?”他問。
她忙客氣地回道:“回來了。”
他將一摞衣服平放於桌上——那是她的衣服,昨晚換下來的,他幫她洗了,並晾乾了?趁她不在的時候,他進來過,他真的還有一把鑰匙?
她驚訝著,不知如何開口,從哪說起?
只見他又將一個飯盒放在桌上,這是他為她留下的。還有一個隨身聽。他怕她一個人會寂寞。
她的心撲撲跳著,禁不住有些慌亂。
他對她這麼好!
莫非——?
“你先吃飯吧,有事找我。”他要走了。
而她正一籌莫展,似被驚醒過來,忙應了一聲。她掃了他一眼,面容模糊,彷彿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覺得他的雙眸裡一片清淨、深邃,宛如出家人。
——那目光是毫無雜念的。他沒有企圖。
她多心了!不竟暗自愧疚。
將衣服褲子一件件抖開,扔於床上,內衣內褲掉出來,還留著太陽的味道。她傻站著,止不住一陣陣地臉紅。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不能不叫她臉紅。
許久,才覺得肚子在咕咕地叫。
米飯中有一個荷包蛋和一些青菜,簡單幹脆,卻是她喜 歡'炫。書。網'吃的。
一口氣吃完,空落的胃才覺踏實。心裡卻隱隱地不踏實起來。實在太靜了!風吹草動,蟲鳴聲都清晰可辨。只覺得在這樣的靜寂中,悄然醞釀著某個不為人知的陰謀。
她不再去浴室。她不敢去。雖然直覺告訴她不會有事,但理智卻不斷地提醒她,讓她不得不提著一顆戒備之心。
黑夜已經來臨。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百無聊賴。
開了隨身聽,整個帳篷立即瀰漫起悠揚悽婉的小提琴曲。換曲時偶有琴弓換位時製造出來的聲音,如短促的哽咽。
那盤磁帶顯然是現場錄製的,那是誰拉的琴?
那悽婉動聽的琴聲,如果沒有滿腔的熱情和憂傷是拉不出來的,難道是阿廣?
琴聲在繼續。
在這樣一個新奇的地方,聽這樣新奇的琴聲,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實性。她彷彿被置身於一個遙遠的孤島上。四周燈光迷濛,混沌,整個人處於一種浮蕩的、發暈的狀態之中。在這樣的時刻,一切的前塵後事俱已模糊。回不到從前,也料不到今後,只陷於一種無可名狀的感覺裡。
百無聊賴的寂寞被驅散,很奇 怪{炫;書;網}她的內心竟沒有了寂寞,而是一種生活的安寧。
夜越來越深。她卻越來越清醒,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走出帳篷,走進草原。身後的帳篷裡全熄著燈,沒有一點人聲。連人的氣息也沒有。這是怎樣的一群人?
難道他們會隱身?
她想起那塊木牌上的字:“隱士人俱樂部”。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俱樂部”?沒有任何的娛樂,只有無窮無盡的寂靜。難道享受寂靜就是他們娛樂的全部內容和主題?
遠離城市的喧囂,在此作一生一世的躲隱?所以他們自稱為“隱士人”?
在這美麗而神奇的草原中,住著古犛牛夷的後代,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