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長的短橋,水聲浮動,隔著旖旎花影碧樹,隔水而望,淡若煙華,景緻
音色俱是極好。
聽了一會兒,太夫人忍不住讚道:“這幾位女先兒請的好,曲子唱的
好,你這地方安排的也好;叫我們飽了耳福,也飽了眼福。”
明蘭聽了,起身微笑謝贊,一旁的狄二太太幽幽的道:“都是皇上的
厚恩,這般賞賜,弟妹實是有福氣的。”
坐對面的煊大太太趕緊接過話茬,笑道:“那也得有這心思才成呀,
若要是我呀,就是給了我這麼個好地方,我也想不出這麼個好點子!弟妹
到底是讀書人家出來的。”
王氏大感得意,忍不住笑了,明蘭玉頰微紅,謙虛道:“煊大嫂子謬
讚了,這點子可也不是我想的,原是前頭那位熊麟山老大人留下的布圖這
麼安置的,我不過是依樣畫葫蘆。”
煊大太太忍不住埋怨道:“你這人!也忒老實了,我這正誇你呢,你
漏什麼餡呀!”
眾人俱是鬨堂大笑,明蘭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炳二太太趁機道:“弟
妹這園子叫我瞧了實在是喜歡的不得了,來了就不想走了!我瞧這偌大的
宅子也空曠,也不知我有沒有福氣和弟妹做個伴?搬來一道住著,也熱鬧
些不是。”
明蘭微微而笑,看了看在桌的顧府女眷,只見她們頗有些不自在,大
多都目帶責怪的去瞪炳二太太,偏炳二太太裝作不知道,還一個勁兒的等
明蘭答覆。
煊大太太臉上發燒的最厲害,她心中大怨,炳二太太這般沒臉沒皮的,
不但在外客面前丟顧家的臉,也在全家面前丟了她們四房的臉。
她用力扯了下炳二太太的胳膊,強笑著低聲道:“你胡咧咧什麼呀?
公婆尚在,你往哪兒搬呀!”炳二太太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居然徑直
道:“那咱們這房都搬過來不就是了?”
這下連太夫人也不悅了,眼看著四老太太面帶怒氣,正要開口責罵,
誰知那邊和袁文纓坐在並排的如蘭,忽湊在袁文纓耳邊道:“不是早就分
家嘛了,怎麼還賴著住一起?莫不是想省飯錢吧。”她剛一說完,就叫袁
文纓用力推了一把,猛丟眼色叫她住嘴。
這句話的聲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看似是和袁文纓的‘悄悄話’,
卻又叫人都聽清楚了,外客女眷們頓時樂了,笑吟吟的看著顧府內宅的好
戲,都暗自心道:就算要搬過來,也當是同房的邵夫人和朱氏,輪著你一
個分了家的堂妯娌什麼事?
顧廷煜是候爺,自不能搬離侯府,顧廷煒是太夫人親子,要服侍寡母,
也不能搬;她們本支同房的都沒動靜,倒是四房的惦記上澄園了,真是見
著不要臉的了!
如蘭這話一出,一時間,除了太夫人和朱氏以外的顧府女眷全都一陣
尷尬,忍不住對炳二太太怒目而視起來。尤其是四老太太,適才閒談相看
時,幾位貴夫人見廷熒落落大方,談吐明朗,頗是喜愛,她們家中都有幾
位品貌上佳的子侄,眼看著好親事有眉目了,卻叫炳二太太狠丟了一回人,
她這會兒吃了炳二太太的心都有!
這般目光集中注視,饒是炳二太太的臉皮厚度也抵受不住,只好低下
頭去。
明蘭側頭不語,關於分家,這裡頭的隱情她也是最近才知道。
當初庫銀案發,顧家老太公眼看山窮水盡,生怕全家覆滅,所以趕緊
把家產分了,好歹能藏下一些是一些,誰知幾個月後白氏進門,大禍消弭
於無形,長子顧老侯爺又常年戍邊在外,所以四房和五房依舊住在侯府;
待顧老侯爺回京後,分出去另過的事也沒再被提起。
正當此時,始終微眯著眼睛聽戲的盧老夫人,忽而發話了,她有氣無
力的哼哼:“唉……老婆子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們這一說話,我就
連唱的是什麼也聽不出了。”
四老太太鬆了口氣,趕緊道:“都是我們擾著您了。”然後狠狠瞪了
眼炳二太太,臉上裝笑,重重道,“你們別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