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羅呢。”
平寧郡主想到兒子的前程,陡然生出力氣來,從靠枕上撐起身子,眼
神閃了閃,忽又嘆道:“衡哥兒也不知隨了誰,竟這般死心眼!”
“兒子又哪兒不如你的意了?”齊大人笑道。
平寧郡主看著雕繪著百子千孫石榴紋的檀木床頂,洩氣道:“年前聖
上下旨開了恩科,我想起衡兒素與盛家大公子長柏交好,便叫他多去找人
家說說科舉文章,誰知衡兒寧可大冷天去翰林院外等著,也不肯上盛府去!”
“咦?這是為何?”齊大人不解。
平寧郡主嗔了丈夫一眼:“你且想想縣主杖斃的那個丫頭?她那雙眼
睛生的像誰?”
齊大人想了想,輕輕‘啊’了一聲,額手道:“我就說縣主給衡兒安
排的丫頭都既笨且俗,衡兒如何瞧上了那個諂媚的,莫非衡兒還念著盛兄
的閨女?”
郡主不可置否的點頭,無奈道:“幸虧明蘭那孩子極少於人前出來,
不然若叫縣主瞧見了,怕是要起疑心的……你怎麼了?想什麼呢?”去扯
了扯了丈夫的衣角。
齊大人正低著頭,定定的瞧著地上的紫金銅爐,被扯動衣角才驚醒過
來,忙道:“適才我想著,盛兄倒是好福氣,盧老尚書平日裡瞧著耳聾糊
塗,一問三不知,沒曾想危急關頭卻腦子靈光,不但攜下屬安然無恙度過
劫難,且工部各類文書秘圖一絲未損,大亂之後,聖上嘉了工部群吏‘臨
危不亂’四字,老尚書自己入了閣不說,盛兄也升了正四品的左僉都御史。”
平寧郡主笑道:“不單如此,王家姐姐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家大
公子提了典籍,侄子提了把總,女婿續任了副指揮使,喏……那是她前日
送來的喜蛋,雙份的,上個月她家大閨女生了個胖小子,這個月她兒媳也
生了,還是個小子!”語氣中掩飾不住酸意。
大理石鑲花梨木的如意紋圓桌上擺放著一盤紅豔豔的喜蛋,齊大人望
去,心有感觸,轉頭朝妻子道:“下個月便是寧遠老侯爺的一年忌了,你
可要去?”
平寧郡主看著那盆喜蛋,有些眼熱,便道:“不去了,早就出了五服
的親戚,送份祭禮也就是了,說起來廷燁媳婦也過身快一年了,送”說著
重重嘆了口氣,不忿道,“可憐我那老叔一生小心,沒曾想子孫會牽連進
亂子裡去。廷煜身子又不好,偏攤上這場大亂子,如今全家惶惶不可終日,
生怕叫人參上一本,立時便是奪爵抄家。”
齊大人聽著不是滋味,再看那喜蛋,便生出幾分別的想頭:“……既
然衡兒還念著盛兄的閨女,不若你去說說罷,我瞧著也是門好親事。你覺
著如何?”
平寧郡主哼哼著道:“晚了,人家早有安排了。”
齊大人驚道:“你已問過了?”齊家和自己兒子就夠倒黴的了,若再
添上求親被拒一項,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我怎會那般魯莽!”平寧郡主知道丈夫意思,忙寬慰道,“王家姐
姐是個直性子,三言兩語叫我套了出來;她那嫡出閨女,估計要與她孃家
侄兒親上加親,不過也沒定,且瞧著呢;明蘭那丫頭是老太太早給打算下
了的,是白石潭賀家旁支的一個哥兒。”
齊大人掩飾不住失望,他想起兒子失落沉默的模樣,猶豫道:“如此
……,便剩下一個姑娘了,那個如何?”
“呸。”郡主斯文的輕啐一口,朝丈夫皺眉道,“衡兒再不濟,也不
至於將就個庶女!若不是瞧著明蘭那丫頭是他家老太太跟前養的,性子模
樣都是一等的,你當我樂意?還不是為著對不住兒子了一回,想遂了他的
意。”
齊大人沉默良久,才道:“這回若有人家,你且多相看相看,也問問
衡兒意思罷,總得他樂意才好。”
郡主瞧丈夫心疼兒子的模樣,忍不住道:“聽說,盛家還未與賀家過
明路呢;且現下盛家春風得意,沒準會有變數呢。”
其實,春風得意的盛家也有壞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