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非常,也曾自豪得意,就像,現在顧廷燁對待團哥兒。養兒方知父母恩,生命畫了一圈,又轉回到原處了。
……
這日上午,明蘭慵懶的躺靠在床頭,逗著糰子頑,外頭報小沈氏來了,明蘭趕緊掠了掠鬢髮,站起身迎客。
這陣子小沈氏是常客,她這會兒正稀罕孩子的厲害,何況小肉糰子圓頭圓腦,十分討人喜歡。自打滿月宴後,她隔三差五的來,一來散心,二來沾沾喜氣,每回來也不空手。
上回帶了兩枚大鮮藕,上上回帶了一小筐的甜櫻桃,再上回是一頂虎頭嬰兒帽,上頭的王字繡的歪七扭八,針腳也不十分細密。小沈氏扭捏了半天才拿出來,十分不好意思,明蘭卻很感激,知她確是一片真心誠意。
可這回來,小沈氏模樣不大對,非但兩手空空,且雙目紅腫,神情隱痛,一言不發的坐下,看著胖乎乎的團哥兒,就上前抱起來,然後撲撲的直掉眼淚。團哥兒腦門被打溼了,呆呆的抬起頭,看著小沈氏不明所以。
明蘭大吃一驚,趕緊叫乳孃和丹橘把孩子帶下去,她急忙拿帕子去幫忙揩淚:“你這是怎麼了?哎呀,別光顧著哭呀。”
“可是皇后娘娘有事?”這是明蘭第一個念頭,可小沈氏哭著搖頭。
“那是你嫂子訓斥你了?”——小沈氏還是搖頭。
“那…是和小鄭將軍吵嘴了…他打你了?”明蘭直接想到家庭暴力。
小沈氏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你胡說什麼呢,借他倆膽!”見她收了哭泣,明蘭趕忙發問:“那你倒是說呀,光哭算怎麼回事?我心怪慌的。”
小沈氏幽幽嘆了口氣,淚光閃爍,哽咽道:“我嫂子,她…有身孕了…”
“你嫂子有孕了?”明蘭一邊匪夷所思,一邊又有些羨慕,“大鄭將軍和你嫂子可真好呀。咦,可你傷心什麼?”
小沈氏哭笑不得,用力戳了一指頭在明蘭手背上,悲慼道:“是我孃家嫂子!”
“是威北侯夫人?”明蘭一愣,轉而又疑道,“便是你孃家嫂子,你也用不著哭呀?”
“你知道什麼!”小沈氏抑制不住眼淚,哭叫起來,“她與我哥哥情分那麼淡,還能懷上;我和…,卻到這會兒還沒有…老天爺真不開眼!”
明蘭被吼了一耳朵,呆呆的坐了回去。
小沈氏撲在桌上嗚嗚哭了半天,明蘭也不好勸,只輕輕撫著她的背;想來她也是憋屈的狠了,沈張氏有孕,她不能生氣,不能翻臉,人前還得作出一副高興的模樣,唯一的親姐又在皇宮大內,輕易不得見,只能跑來明蘭這兒發洩一番。
明蘭輕嘆口氣,勸了一句:“你跟誰不好比,非要跟威北侯夫人比,我只問你一句,你可願與她掉個個兒?”
小沈氏漸漸止住了哭泣,只肩頭還在一聳一聳的,明蘭接著勸道:“外頭誰不誇你是有福的。剛及笄,皇上就登基為帝,姐姐是皇后,兄長是侯爺,公婆和善,小鄭將軍又與你鶼鰈情深,只一個你嫂子嚴了些,為人卻是沒說的。可你孃家嫂子,唉…你也知道的…”
威北侯夫婦長年不睦,在京城裡也不是稀奇事,坊間風傳,沈國舅一個月也見不了張氏兩回,反倒寵愛妾室鄒氏。
這番另類勸說果然有效,小沈氏慢慢抬起頭,猶自抽抽搭搭的,臉上卻憤憤不平,便如小孩子賭氣般,連珠炮的開口:“不是我小心眼,見不得她好。而是…哼,她也太高傲了!我知道,她是瞧不起我們沈家!她英國公張家是名門勳貴,是開國柱石,她給我哥哥做了填房,是天大的委屈!”
小沈氏哭的嗓子發乾,喝了一大口茶,繼續道:“哼,可她也不想想,這親事又不是我哥硬求來的,也是皇上的一番美意!她張家不敢違逆聖意,這便拿我們沈家出氣!整日一副死樣活氣,擺出臉色來給誰看!”
既開了頭,後面便越說越順了。“我也知道,她瞧鄒家妹妹不順眼。覺著我哥抬了這麼個貴妾,是在下她的面子!可那到底是個妾,漫過了天,又能越過她不成?這兩年來,我哥就跟沒娶老婆似的,她門也不開,人家也不走,恨不能叫滿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受了委屈!”
關於這點,明蘭有不同意見,忍不住插嘴道:“這…話不能這麼說,倘若小鄭將軍恰在婚前,抬了個貴妾,你當如何?”
小沈氏被一口氣噎住,倔強道:“那不一樣,我哥有苦衷。”
明蘭調笑道:“誰家沒苦衷。嗯,我來想想,哦,對了,倘若鄭家有位大恩人尋上門來,非要把姑娘許過來,你公婆推脫不了。那你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