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之請。近年來,我公爹身子愈發不成了,特意來京城尋醫,幾日前起已不省人事……”
明蘭大吃一驚:“餘閣老病了?”她轉頭看著餘四太太。
餘四太太含淚點頭:“自上個月起,便時不時暈過去,這次尤其兇險。那日爹爹剛吃了藥,人瞧著略清醒些,他說…他說…”她為難的看著明蘭,似是難以說下去。
餘大太太嘴角含著譏誚:“你若說不出來,便由我來做這惡人了。那日老爺子人略有些清醒,道他一生無憾,如今兒孫繞膝,唯獨嫣紅早夭,可憐連個子息都沒留下。後來咱們又請了清風觀的玄元真人,真人說,若是沖沖喜,不定就好了。”
明蘭慢慢睜圓了眼睛,心裡不住下沉。
“……這便有了念頭,給我那沒福的女兒過繼個兒子,一來以後也認給她墳前供碗飯吃,二來叫我公爹有個慰藉,倘若就此能醒過來,你也是功德一件,倘若……”餘大太太便如事先排練了許多遍一遍,說的十分流利,“也能叫老人家走的安心些。一舉兩得,你說呢。”
她直直的盯著明蘭,似想立刻就得了答覆。
明蘭一時吃驚,脫口而出:“那要過繼誰?”她轉頭去看太夫人。
“不是賢哥兒。”太夫人悠哉的搖著團扇,含笑道,“自年前廷燁與我說,賢哥兒是老三唯一的兒子,哪有出繼給人的。我深覺有理,本也沒法子的,偏巧了,恰有個絕佳的人選。來人,把他們帶上來罷。”
一茬接著一茬,明蘭有些目不暇接,轉頭間,卻見向媽媽帶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進來。向媽媽身後的年青婦人進屋後,便盈盈跪下磕頭,口裡清脆道:“曼娘給諸位請安了。”她又拉著身邊一個六七歲模樣的男童一道下跪。那男孩似是懼怕,低聲道:“昌兒給長輩請安。”
這麼多日來,明蘭頭一次真吃了驚,他們是怎麼從顧廷燁安排的地方出來的?!
太夫人笑著轉頭對眾人道:“老二那會兒糊塗,說來也是年少不懂事,在外頭置了個外室,後有了一兒一女。姑娘就在老二媳婦那兒養著呢。”
餘大太太得意:“這昌哥兒我瞧著乖巧伶俐,與其留在外頭,不得認祖歸宗,還不如就記入嫣紅名下了罷。”言下之意,暗指明蘭善妒,才致使昌哥兒不得歸宗。
明蘭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如火燒般憤怒起來,她不顧身子不靈便,忽的站起來,提高嗓音冷笑道:“諸位好周全的想頭!”她先對著太夫人,毫不掩飾眼中的蔑視,“您真是個大能人,就沒您不知道的。別說家醜不可外揚,以侯爺今時今日的身份,年輕時的事家裡人遮掩還來不及呢,您只差滿京城嚷嚷去了。”
太夫人有些端不住臉了,冷聲道:“我也是為了……”
明蘭利索的打斷她:“您是為了誰,為了什麼,顧家上下都清楚,就不勞您多說一遍了。”然後不待太夫人發怒回嘴,她又轉向餘四太太,柔聲道,“我是個什麼人,四嬸嬸是知道的,今日我對事不對人,若有得罪,萬請恕罪。”
餘四太太起身,臉上又是歉意又是為難,連聲道:“我知道你的難處。”頂著不孝的大帽子,還有個六神無主的病弱婆婆,她明知這事不妥,卻也不敢不來。
明蘭微微點頭,然後才轉向餘大太太,一字一句道:“嫣紅姐姐是侯爺的原配,這不用您提醒我也知道。若嫣紅姐姐身後留有子息,這世子之位定無二選!可嫣紅姐姐並無一男半女!”餘大太太神情大變,警惕的盯著明蘭。
只聽她繼續道,“今日諸位說要過繼……”她冷笑一聲,高聲道:“這昌哥兒若記到嫣紅姐姐名下,以後又該如何算呢!是庶出呢,還是原配親子!”
餘大太太被堵了一下,隨即譏道:“說這說那,還不是怕昌哥兒搶了你肚裡這個的世子之位?你還別不服氣,填房就是填房,不是原配!”她這話一出口,立知自己失言了,深恨自己氣暈了,說話口不擇言。
明蘭頓時笑出聲來,她忽爾正色道:“明蘭受教了。不過承嗣大事,乃宗族根本,明蘭只是做媳婦的,不敢置喙。只問大太太一句,嫣然姐姐嫁人後,嫣然姐姐的生母也是無有後嗣的,倘若叫過繼一個孩兒,為餘家長子嫡孫,您答是不答應?”
餘大太太怒聲道:“你敢放肆!”
“是誰放肆?”明蘭恨恨的針鋒相對,“許多年前,侯爺年少輕狂,曾想叫這曼娘進門,老侯爺和太夫人因她出身戲子,咬死了不肯。如今倒好,老侯爺過世了,他的話沒人聽了,一轉眼,竟叫個戲子生的來做寧遠侯世子?敢情餘家是存心來和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