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顧廷燁入齊府之後諸般事宜一一說來。
“侯爺先與老國公拜壽,說了會子話,後來英國公輔國公幾位都來了,大夥兒便說起舊年老事,幾位大人都誇侯爺是千里神駒……入了席,韓國公老是捱過來與侯爺說話,侯爺便一個勁兒的勸酒,後來韓國公醉倒了。不知誰又說老國公有福氣,四代同堂什麼的,老國公一高興,便叫人將兩位曾孫抱了來,當眾給各位大人看……”
明蘭強自按住心頭亂跳:“老國公可曾有說起那兩個孩兒的名字?”
顧祿想了想,答道:“只說了那哥兒,是叫翰明的;老公爺心疼這唯一的曾孫,還將名字寫了好些張,貼到外頭讓人叫呢。”
明蘭默然,不再多問什麼,只溫顏誇了顧祿幾句,然後叫小桃送出去,小桃照例揣了滿懷的果子點心給他,然後領了出去。
春風拂面,竟生生沁出冷汗來,攤開溼漉漉的掌心,明蘭佇立窗前,懊惱不已,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此刻她便是將齊衡海扁一萬遍的心也是有的了!
她與齊衡的事,顧廷燁原就知道,話說她倆第一回見面,正是她和齊衡演活戲的唯一觀眾,後來時過境遷,齊衡娶妻,綠帽,考科舉,顧廷燁娶妻,綠帽,混江湖——就是打死她,明蘭也不曾料到自己會嫁給在京城紈絝界聞名遐邇的顧二叔呀!
是以,當初她介懷的反而是賀弘文,畢竟他們倆才是認真考慮過婚嫁的物件,誰知他十八代祖宗不積德的齊元寶會腦袋抽風至此?!
現在該怎麼辦?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和齊衡的往事的,幹嘛現在還介懷呀呀呀!
明蘭抱頭哀嚎,在榻上翻來滾去也想不出個主意來,便把剛睡醒的團哥兒捉到面前,雙手固定住他的小臉,“你也替娘想想辦法呀!”
可惜小胖子聽不懂,還不住的往她懷裡拱,胖胖的臉蛋直蹭她的胸脯,張開小嘴到處亂找,明蘭惱羞成怒,用食指頂開他的大腦門,“你個吃貨!”
——還是個笨蛋小吃貨,她早斷貨了好不好!
問題查明瞭,接下來該如何解決才是個難題,素來明快決斷的明蘭也一時呆滯了;仔細想來,她上輩子固然是隻菜鳥,其實這輩子也沒怎麼好好處理過這種事,關於齊衡,賀弘文,甚至顧廷燁,與其說事感情問題,不如說是生存問題。
明蘭看著斜倚在床頭的丈夫,鼓起勇氣微笑,找話說:“今兒回得這般碗,是否要用宵夜點心?”顧廷燁卻搖搖頭,“已經不早了,吃了便睡,容易積食。”很簡短,然後將懷中已經東倒西歪的團哥兒交給乳母,自己去案頭尋了本看。
明蘭忍不住在心頭破口大罵:沒功夫吃宵夜,倒有功夫?不吃拉到,餓死你最好!當心裝b過了頭,成了2b!
想想又覺得不對,這會兒不是賭氣的時候,明蘭努力東拉西扯說起今日的家常瑣事,誰知男人只是隨意哦了幾聲,敷衍之意溢於言表。//
明蘭束手無策,只好去淨房,待盥洗回來後,發覺顧廷燁依舊是那個姿勢,披著中衣散著長髮靠在床頭,明蘭眯眼去看,還好,不是倒著的。
爬上床後,她照例捱到裡邊,卻見男人沒有任何放下本的意思。又過了半響,明蘭終於忍不住:“侯爺可要歇息了?”顧廷燁默了半刻,才低低嗯了一聲,熄燈,撤帳。
無計可施的某人,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去摸男人,纖細的手指十分越過錦被,伸入男人的襟口,緩緩探索了一陣,胸膛上的肌膚漸漸發燙起來,某人趕緊將身子捱過去磨磨蹭蹭——倘若這招再不行,她可真技窮了。還好男人並未有柳下惠的意思,粗重的喘息未及,便翻身壓住,毫不氣的享用起來。
次日,腰背痠痛的某人暗自竊喜技已售出,誰知待男人回屋時,又恢復原狀,神色淡淡的,不愛多說話,很有一種‘糖衣吃掉,炮彈打回去’的意思。
面對著這種半死不活的態度,明蘭忽想起一句話——狗咬王八,無處下嘴。
苦思冥想了幾日,不得明白,明蘭頗覺心疲,見天氣一日日熱了,便叫人採摘了些池塘裡的菱角,又捉了幾條肥魚,前去鄭將軍府串門,也算散心。
小沈氏肚皮也漸漸隆起,她這胎來的不易,婆婆長嫂和丈夫都不肯叫她到外頭去,正悶的發慌,見明蘭來訪頓時喜出望外。
“…這幾日,我覺著身上都快養出蟲來了,連去園子裡多走一會兒,嫂嫂都不肯呢…”小沈氏大吐苦水。明蘭細細端詳她,只見她面盤圓潤,氣色甚好,就是一臉無聊。
小沈氏壓低聲音:“我覺著嫂嫂也是太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