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怪不上她……本來是外室女,十三歲才接回安府的。
對面的羅逸芷,好像完全不知母親的心思,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她還問郡主身邊的蓮蕊,教導禮儀的嬤嬤,是幾歲到郡主身邊的。結果一打聽,才知道也是十歲。聽說袁嬤嬤講,郡主的姿勢禮儀,連太后娘娘第一次見到都誇讚了。”
曹氏本來有些心不在焉,一聽提到了未來的媳婦,就留心注意了。
聽到此言,曹氏錯愕不已:難不成道楊氏會那麼好心,一到年紀就為繼女請了教引嬤嬤。她不是把那姑娘恨入骨髓嗎?難道傳言有誤不成?不過,她們也不該當著女兒的面,說起教養嬤嬤的問題,這不明擺著,要打自己的臉嗎?
想到這裡,曹氏心中湧起一絲不快,面色暗沉下來:“怎麼說起這個的?難不成她們故意笑話你了不成?”
羅逸芷連連擺手:“沒有,是袁嬤嬤正在給府裡,新買進來丫鬟教導禮儀規矩。女兒自己問起來的。”
曹氏臉色這才稍霽,心裡又是一動:“她們怎麼還買丫鬟?是做什麼的?”
小姑娘一臉懵懂:“聽說是為郡主的父親和哥哥,下半年來京裡住準備的。”
曹氏恍然大悟,心裡卻琢磨開來。這丫頭在京裡,原來也沒什麼根基嘛,或許……
她們此時議論的人,正在府裡跟鍾謝氏商量,該帶哪幾個丫鬟跟進羅府。
鍾謝氏眼神晦澀,不解地問道:“你確定,真要把蓮蕊下個月給嫁了?到時作為陪房媳婦跟進去?而不是貼身丫鬟?”
知道這問話背後的深意,妙如避重就輕地答道:“是啊,她的事早該辦了。再拖下去,人家沒準就有話說了,說咱們有違人倫了,把人留成老姑娘了……”
“可是……”鍾謝氏遲疑了半晌,嘴角翕張,一副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的樣子。然後,她扭過頭去,若有所思地望向,在外間忙碌不停的蓮蕊。
見她沒看著自己了,妙如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吐了一下舌頭。
鍾謝氏猛地一回頭,發現了對方的這個小動作。
她當即明白過來,侄女剛才並不是沒聽懂,而是故意裝的。
想到這裡,她遣下旁邊伺候的,壓低聲音向妙如問道:“你知道,上回讓你寫信到南邊,要家裡派幾個家生子來,是為何嗎?”
“家生奴婢當陪嫁丫鬟,更為放心一些。”妙如有些底氣不足地答道。
“你嫁的地方,是高門大戶的皇親貴戚,又是百年世族。雲兒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家中肯定有通房。你得備幾個放心的,到時也不至於無人可用。”鍾謝氏一副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道,“這叫有備無患,備著用不用得上兩說,把人帶進去是正經事。”
這話雖然聽得讓人頗不甘心的,妙如不得不承認,二伯母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只是,她絕對不會,把最信任的蓮蕊,派上這個用場。兩女共伺一夫。
“您說的沒錯,只是蓮蕊十九歲了,到年底就二十了。羅府的水還不知有多深。讓她嫁個踏實穩妥的,也不枉她伺候我一場。”她嘆了一口氣,鬱郁地說道。
鍾謝氏望了她一眼,淡然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讚賞,點頭說道:“這事你自己把握,或許雲兒他是個專情……不過,大戶人家很少不配通房,不置小妾的。你如今的身份是郡主,又非公主。即便是公主,鎮國公和皇后娘娘那兒,肯定也希望多子多福的……”
妙如沉默了,這話對方就是不說,她也是知道。像羅家這種家族,身上沒訊息時,理所當然要納妾;若是真懷上了,不能伺候夫君大半年,也是通房大行其道的時機。
鍾謝氏睃了侄女一眼,暗暗嘆了口氣。
這種情景,不禁讓她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她何嘗不是糾結此事,直到夫君突然過世,一點血脈都沒給她留下,讓她抱憾了大半生。
如今妙兒……她越在意,將來會傷得越重……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了半晌。突然,蓮蕊在門外稟道:“郡主,廚房裡的肖媽媽來報,說織雲出門時交待,要等她回來做淮揚菜的。現在已快申末了,還沒回來。霍師傅問,是不是今天不等她了。”
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妙如答道,“嗯,讓他們先下廚吧!白家的繡鋪,離這兒有些遠,恐怕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情也未可知,不用等她了。先開火吧!”
蓮蕊應喏而去。
此時,她們提及的人,坐著車駕正路過順天府大街。前面在醉風樓門口,圍上了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