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夫人忙拉住了妹妹,小聲說道:“這是鎮國公家別莊,這女子說不定是郡主的什麼人。”
安氏按下不快,命對方起來說話:“不要緊,嗯……這是什麼香味,這般好聞。”
忙拾起掉在地上的瓶子,殷紅玉致歉道:“這是民女自己做的花露,想向郡主獻上。沒想到衝撞了兩位夫人。民女罪該萬死……”
丁大夫人一旁解圍道:“不礙事,這花露比宮裡和‘點絳唇’的香露好聞多了……是哪裡來的?”
殷紅玉恭敬地回道:“這是以前在江南,民女找一位師傅學的”
丁大夫人點了點頭,嘆道:“想不到郡主身邊,盡是些心靈手巧之人。請問姑娘你是……”
殷紅玉抿嘴一笑,從容自若地答道:“民女是世子爺請來,教郡主學游水的。”
丁大夫人不由一愣,這女子的舉止神態,確實不像一個婢女。不禁朝她多瞧了幾眼,總覺得此人有些特別。
安氏冷哼一聲,沒有再理睬她,和丁夫人分別登上兩頂轎子。
望著兩頂小轎離去的背影,殷紅玉有幾分沮喪。
她本來在妙如回門那天,半道上擋住郡主的轎子,就為了能混到她身邊,當個貼身丫鬟。以便將來有機會,混進沈家。可是她花了半年時間,困守在這山莊上。
當初若不是郡馬爺出面,她估計近不了郡主的身。可恨的是,他又將自己打發到這偏遠的莊子上。這裡如果不是有溫泉,怕是羅府的主人們,一年上頭也未必會上來一趟。
聽到有人要來此休養半年,她以為自己機會來了。沒想到她們對她的戒心如此之重,還是近不了身。加上郡主在此守孝,平常既不可能宴請別人,也沒機會將她帶出門去。
山下的訊息是半點也傳不上來,這可讓她如何是好?
現在,殷紅玉覺得自己,彷彿進了死衚衕,都走投無路了……想到這裡,不禁想起,那次在醉風樓前,好心收留她,救助她的那位年輕男子。
只是,那人到底是何等來頭?他為何要幫自己?
那天晚上,她因傷口未愈,後來好像發了高熱。不知在昏迷中,有沒有說過一些不該說的。自己身上的秘密,絕不能透露給第二人知道。
次日起來時,她只記得對方臨走前告訴她:若想再見到蘭蕙郡主,九月十二那天倒有個機會。郡主要回門,在返回的路上,她可以上前主動相認。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是對方不想收留她,礙於面子也會給她安排個去處的。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只是收留她的人發生了變化。從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此人。難道真是萍水相逢的緣分?
看他一身打扮,應該是行伍之人。
此時,在西北京郊密林深處,一家普通獵戶的屋裡。
裡面的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光只有黃豆那麼一點,照得四周都是昏昏的。晚風吹過,屋裡布幃影影綽綽的,如同鬼魅的影子,四處飄蕩。在案桌旁邊,有位中年男子癱坐在椅子上,望著跳躍燈芯在那兒靜靜發呆。
突然,外面響起敲門的聲音。守在一旁的小廝跳了起來,跟外面的人對起了切口來。沒一回功夫,屋門被打來,從外面進來一位著玄色便袍的壯年漢子。
只見他進屋後,朝靜坐的男子施了一禮。然後,湊到他耳邊,悄聲彙報起什麼。
“你確定她快按捺不住了?近期就會有所行動?”男人抬起頭來,盯著來人問道,語氣甚是鄭重肅穆。
他是一位滿臉憔悴的中年人。因下肢不良於行,整日坐在案桌邊。眼裡的神色倒也平靜無波。下巴下面打理整齊的鬍鬚,隨著他的說話的動作,跟著一抖一抖的。
“我派人試探過好幾回,她現在十分焦躁不安,想結識曹家那婆娘,不知是想聯手還是要投靠。”玄衣男子答道。
聽對方這樣一解釋,中年男子倒沒太多驚愕,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她關在山上半年,什麼進展都沒有,肯定會有些著急,要採取行動了。”
年輕男子眉峰緊鎖,不解地問道:“您不是說,姓沈的用救駕的方式,已經向龍椅上那位坦陳洗白了嗎?若是那樣,她手中的把柄,實在是無甚用處。”
“不然……”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她是復仇而來,殺傷力不在於將此事抖出來,而在於把局面攪亂……只可惜,她如今跟羅府的牽扯還是太淺……若是,她能成了羅府一名姬妾,最後惹出大的動作來,到時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玄衣男子倏然一驚:“姬妾?鎮國公老得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