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咱們姑娘自前年,上山學醫歸來後,在飲食上就開始注意了,為啥那天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管不顧地亂吃起來。別人都沒事兒,她反倒病了?”
“我聽說,年前姑娘進香歸來的隔日,進正院請安時,被那邊留了很久。回來後就躲在院子裡不出去了,比二姑娘禁足的人還安靜,私底下找人在外購置了一些吃食。”
“聽正院的丁香說,初二那日太太回孃家,那邊府裡楊老太爺,特意把她叫進去關起門來……”
“太太回來後,就派步搖來這屋裡侍候湯藥了……”
朦朧中,感覺有隻溫暖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妙如艱難地睜開眼,見到的卻是張少年的臉。見她睜開眼了,忙把手收了回去。
“你醒了,有沒覺得好一點?”他問道,臉上寫滿了擔憂。
“你怎麼來了?我不要緊的。對了,等好了再做荷包,見者有份,到時大夥不要嫌難看哦!”妙如嘗試著掙扎起來,卻沒成功。
“還惦記這個!映兒還問起過你的病呢!怎麼回事?知道自己身體虛,還不要命地把什麼都往肚子裡塞!”
“呵呵,難得恣意一回,痛痛快快吃下去,什麼煩惱憂愁都忘了……”她虛應道。
“你開解人時可不是這副模樣,怎麼不用在自己身上呢?”
“人對自己,總是比對別人寬容放縱,我也不能免俗……”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鍾澄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大正月裡生病是件讓人厭煩的事,平日裡雖然出去不多,但也能在院子裡活動活動筋骨。更何況是在正月,對於沒正事的小孩來說,錯失的可不是一般的精彩。
妹妹妤如就是這樣在她耳邊,不停為她惋惜的。什麼前日跟表姐在楊府放了煙花,昨日跟許家妹妹在院子裡踢了毽子,今日被隔壁的狗追著滿院跑……
“唧唧啾啾”窗外是鳥兒鳴叫的聲音。
望著窗外女兒跟丫鬟們嬉鬧的身影,回頭望了眼剛進門的步搖,楊氏面無表情地問道:“她醒了?可說了什麼?”
步搖回道:“沒說什麼,正跟表少爺聊著閒話呢,姑爺就進門了。”
楊氏點了點頭,示意她退下了。
崔媽媽湊近身邊說:“老奴後來向蓮生打聽了,大小姐那次,本打算邀丁家三奶奶去見那人的。後來對方推辭了,她才臨時單獨去的,應該不是特意約姑爺一起的。”
“步搖也不多找個人問清楚,害得我說了些撕破臉的話,也不知傳到相公耳裡沒有?”
“姑爺要知道,也不是這樣,早向老爺告狀了。妙姐兒也不會生悶氣,把自個兒撐病了……”
“她不知從哪裡來的本事,讓相公、爹爹、姐姐、旭兒全向著她說話,就是孃親,也勸我不要跟她為難了。這家她的地位最高!受不得丁點兒委屈。罷了,以後不招惹她了!”
日子眼看著過了上元節。
一日,留在京城過年候缺的許大人一家,來拜訪父親。許大奶奶看望過楊氏,就來浮閒居里探望病人。
昨晚睡了個好覺,妙如今日清晨一起來,就覺得神清氣爽。哪還有一絲病怏怏的樣子?把許大奶奶迎進廳堂,主賓分位坐好,上茶後兩人就聊開了。
“大姑娘身上可好利索了?”她臉上流露一絲關切。
“託嬸嬸的福,早好了,她們還非要我躺著,都快快發黴了!”妙如唇邊起一絲笑意。
許大奶奶也跟笑了起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多養養也好!小時候底子要打好,一生才順遂。”
又問:“聽你母親說,在老家時,侄女可曾寄名在靈慈寺方丈大師座下?”
“正是!在淮安兩三年,妙兒在慧覺大師的指導下,與佛祖結了緣。正打算病好了,上龍泉寺敬香還願的。母親身子不方便,爹爹怕我單獨出門有閃失。正愁著呢!”
“侄女若不嫌棄,就跟嬸嬸一塊去吧,我正想明日上山拜拜菩薩。”
妙如大喜,欣然應諾。
兩人又聊起在淮安時一些生活。許大奶奶是睢寧人,也隸屬淮安府。聊著聊著,她提起鍾家的二奶奶。
“聽說她如今出山了,開了個女子書院,霸州的一些太太們還向我打聽呢!都想把女兒送進去。”許大奶奶感嘆道,“可惜離得太遠,不然我家那閨女,也要送進去跟著學學。侄女呆在老家時,可曾聽說過?”
妙如暗想,看來汩潤書院確實成功了,連一直呆在京師附近的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