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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排好了似的,她的人生從此跌落到無邊的黑暗之中。

可是,他現在近在咫尺,而且正一步步地向她走過來了。

“董湘凝…”

她擺著手,“不,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請不要再走過來了…”

他只得在過道那裡停了下來,“抱歉,我聽到剛剛盧小姐跟你通電話…你的生活…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你好象並不快樂…我很擔心,所以就找到七棵樹來…碰巧看見你進了教堂…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

她冷冷地道:“擔心?你還會擔心我嗎?當年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你還會擔心我嗎?”

這是他的死穴,永遠都解釋不清的,當年沒有機會解釋,如今再說什麼也是徒然。然而他的沉默卻加重了她的憤怒,隔著那長長的椅子,小小的空隙裡,擁擠不堪,根本容不下她的滿腔情意在遭受玷汙之後的悲憤莫名,為什麼她的情感總是得不到認真的對待,總是被人看做笑話,甚至當作垃圾一樣隨便利用隨手丟棄。

她從長椅那一端的空當繞了出來,卻聽他在另一端淡淡地道:“這樣的話我也許只會說一次…現在在上帝面前,不管你信與不信…董湘凝,在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也絕對不會主動去傷害的人,只有你…對於六年前的那一段往事,我亦不會再解釋什麼了…不管我有多麼恨董家恨董建,我都不會報復在你身上…”

靜靜地站在那裡,靜地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湍急的旋渦裡,卻再也欄不住那由上流洶湧下來的巨大沖擊,過往的片段支離破碎,難道她的記憶都是錯誤?她輕輕地笑了一下,“你說你去去就回的…你出門的時候說是喬治有事需要你去一趟,可是喬治那天恰恰和女朋友去了芝加哥,你根本是在撒謊…”

其實那天是一個香港的女生琳琳給他打來“告急”電話,本來就希望和他結伴去參加聖誕舞會,可是他已經提前預備了要在她生日這天向她表白的,而琳琳平日裡對他過於熱情的表現又是她平時極端不喜的,於是面對著她帶有質疑的目光,他只得胡亂說了一個同學的名字。他本來以為琳琳真的出了事,他本來以為真的可以去去就回的,沒想到琳琳不過是虛構了一個事故,無非是想誑他去聖誕舞會而已,沒想到他被琳琳還有其他的朋友絆在了那舞會上…等他離開的時候,已經開始下雨了,酒意微醺,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她在家裡一定嚇壞了吧?她一定是生氣了,他本來說好了去去就回的…

那個時候,他已經無法說什麼了,任他再解釋什麼,都是徒勞,他再也無法回到幾個小時之前,可以阻止那可怕事件的發生,然而她所受到的傷害,已經再難彌補了。

“董湘凝,我沒有…”

這樣的說法,究竟是在跟她表白什麼?是說他沒有撒謊,還是在說不是他策劃的,亦或是…不是他做的…長久以來,她對於他的憤恨與埋怨,究竟是基於以上的那一種原因呢?在他的記憶裡,彷彿是最後的…因為他是“哥哥”,卻對“妹妹”作出了禽獸不如的傷害行為…尤其是父親用拳頭來印證了這個結論…

他的心理,本來就是陰暗而見不得天日的,因為他是在利用著她對於哥哥的純真,他利用這種天真無邪而靠近她親近她,卻也時時受著“亂倫”的煎熬,內心充滿了愧疚與掙扎…他不能理直氣壯地解釋,他根本對她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因為他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幻想…他與那個在聖誕夜出現在她房間裡的男人一樣,他也想要佔有她的身體,要她完全作為一個女人,真真正正地屬於他…在愛情與慾望之間,他無法解釋,因為他也是那樣的卑鄙骯髒與齷齪…

她緩緩地走到聖壇前,仰望著正遭受著酷刑的上主,心中只是淒涼。小的時候曾經和他去過學校附近一間也是這樣小小的教堂,她故意問他教堂是做什麼用的,其實她知道,電視裡常常演的,教堂是最適合舉辦婚禮的地方,那麼神聖而莊嚴。她幻想著自己將來長大了,也要在教堂裡舉辦婚禮,要請許多許多的人來觀禮,那朦朦朧朧的夢中,站在她旁邊的人,竟然會是他?他和她,就象電視裡演的那樣,在互相說著“我願意”…她有些害怕與羞怯,卻不敢告訴他知道,怕他會看不起她,因為他的表情那樣無所謂…如今,時隔經年,她已經締結了草率而無望的婚姻,卻在這神聖而莊嚴的地方,向他質問著一樁從前的舊案,“你能向上帝起誓…你說你沒有…你能向上帝起誓嗎?”

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他從來都沒有對她另存他想…難道,這就是她想要聽到的卻又不想聽到的答案,何其矛盾。

心裡彷彿有一把生了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