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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姐清甜的聲音中,飛機正式起飛,在跑道上‘行走’了一分多鐘,便離開了地面,緩緩升起,很快的,那些原本巨大的房屋變成了螞蟻般大笑,雲也開始層層降落,包圍在飛機四周,可以感覺到的,身體的不協調,穿過雲層後,刺眼的陽光從窗戶□入機艙內,傲雪煩躁的拉下隔板,找空姐要了幾塊糖,整個人便趴在吃飯用的伸縮桌上,很快就睡著了。
在不知不覺間,飛機已經飛行了一個多小時,上海機場的溫度、溼度、距離降落的時間,一一準確無比的從喇叭中傳出,傲雪是被耳朵的轟鳴給震醒的,快到降落的時候,根本聽不清其他人說的是什麼,總覺得耳朵漲漲的,像是有一團東西堵在耳膜附近,連吞嚥口水的動作,都會牽動耳膜的疼痛,吃著空姐遞過來的薄荷糖,傲雪趕緊將有些鬆垮的安全帶靠緊。
可以感覺到的,腳下原本踩著的機艙地板,有一瞬間的落空,然後飛機咚的一聲降落在跑道上,耳朵的不適也隨著飛機的降落逐漸消失,等到那股巨大的衝擊力消失,飛機穩穩的停了下來,看著那些一湧而起的乘客,空姐再三強調著安全問題,傲雪的身體比起那些成年人顯得太過矮小,所幸的是她的手中並沒有拿著什麼行李,在大家的推動中,好不容易才站到通往候機室的小道上。
領了自己的行李,隨著人群朝出站口跑去,這是傲雪第一次來到上海,耳邊聽著那不熟悉的地方語言,只覺得頭生生的疼。
“你是王傲雪對吧、?”
“你是 ……?”站在出站口外面,傲雪看著從自己身後幫忙拿走行李的女人。
“我是上海一中的老師,這次專門來接你去學校的。”
“哦。謝謝老師。”
“沒關係。”沒有問她的名字,一句謝謝也只是禮貌範圍內的話語,傲雪很清楚,哪怕今天的自己脾氣有多麼怪異,眼前的這個人也不會作出失禮的舉動,畢竟,這是屬於她的工作,於自己來說,無關緊要。
剛下飛機,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的汽車,頭昏沉沉的,早已經過了開學的時間,剛進校門的傲雪被大家另類的眼光注視著,竊竊私語的人群,指指點點的動作,這就是離開的代價吧,畢竟現在的她,仍然是風頭正勁的話題人物。
見過了校長,將通知書呈遞上去,傲雪被分配到女生宿舍二樓的單間,行李擺放在門後,將明天要交的表格填寫完畢,整個人便躺在了床上,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話,陌生的人,呵,苦笑在嘴角劃過,傲雪竟然有些懷念那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像蒼蠅一樣趕也趕不走的未央,也許,只是習慣了有那樣一個人待在自己身邊吧。
這樣想著,思緒開始放空,那是她離開家的第一天。
傲雪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被她怨著的女人,那個一直丟棄了她十多年的女人,正在深圳的一所小房間裡流著汗打掃著衛生,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淚珠竟就這樣順著汗滑落,用衣袖粗魯的擦拭著眼角,嘆著氣,或許,她也在後悔吧,為了生活選擇離開的她,也到了如斯境地,可是,那又怎樣呢?早在她選擇金錢的那一天起,傲雪的心中,對她僅存的一丁點感情,也消失不見。
與之相比,傲雪的父親更是荒唐,沒日沒夜的流連在舞廳、茶館、按摩店中,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用著自己辛苦一個月賺來的工資,養著那些無所事事的女人,和所謂的朋友花天酒地,那便是他口中的生活。
夜深了,傲雪從床上翻轉著醒來,整張臉滿是淚痕,手背輕輕抹擦著臉上的水漬,宿舍的燈早就已經關掉了,摸索著從房間走到門外,整棟樓靜悄悄的,這裡死過人也說不定,這樣想著,傲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空蕩的樓梯間,原本很小的笑聲顯得格外嚇人,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腳下的步子也快了起來。
真是的,居然會夢到上一輩子的事,果然,我還是不成熟啊,至少,還沒有到能夠平靜的去回憶的地步。手捧著洗臉池的清水,努力將臉上的淚珠洗掉,看著橫在整個牆壁上的鏡子,看著裡面那個邋遢的人影,傲雪輕聲笑著,在笑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突然就這樣笑了出來。
或許自己有著強烈的自虐症狀也說不定,第二天清晨,坐在床沿看著小手指上斷裂的指甲,與骨頭處淤青的面板,傲雪這樣想著,從行李箱裡拿出指甲刀,稍微修理了下長短不一的指甲,用力揉捏著淤青的地方,直到邊緣的面板全部變得通紅,才滿意的鬆手,拿著桌子上的表格,走到校長室。
據說,在自己還沒有到上海之前,校長就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