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纖季姐……那個,你送我的T恤,我還一直留在這裡的,就算你當時買給我的時候,是想帶我走並且想害死我的……對吧。”
車一個顛簸,我徹底清醒,坐起身來,腦海中迷迷糊糊的回想著剛才聽到的話,而那兩人彷彿是察覺了什麼,很默契的閉緊了嘴巴。
大雨依舊不止,那天我被留在蘇藍沉的家裡吃飯,纖季本想親自下廚還是被他阻止了,說什麼一路長途飛行過來一定辛苦的很,之後彷彿是炫耀給我看的樣子咂起了嘴巴:“纖季姐做的飯好吃的驚人。”纖季燦爛的笑著說:“是嗎,別抬舉我了。”兩人笑成一團,我不自在的擺擺手說出不必麻煩隨意吃點什麼就好的客套話,最後還是叫的餐廳快送。
從蘇藍沉的介紹中得知,纖季姐是他的一個朋友,音樂界的新秀,三年前出國進修,近來剛計劃回來探親。還沒通知家人只讓蘇藍沉來接機是準備給他們個驚喜。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他們兩人在我的面前,是強裝著快樂和和諧的氣氛,而真正的什麼東西,被掩蓋在外表之下。
飯菜很快就送了過來,麻婆豆腐、紅燒鯉魚、四喜丸子、蔥爆羊肉都是正宗的家常菜,蘇藍沉有些過意不去的夾菜給我,我點頭道謝,隨後看到了對面的纖季,挑起秀麗的眉頭,饒有趣味的看著我:“對了,一隻忘了問,豬精……還是豬精豬什麼的,是你的女朋友?”
我的名字在她的發音中被變成個奇怪扭曲的意思,我流露出一些不高興的神色,眼尖的蘇藍沉立即打著圓場:“是朱婧竹啦,纖季姐在法國這麼久不會連發音都不準了吧,她只是我同學而已。”
“同……學……”她慢慢唸叨著這個音節,意味深長盯住我,那笑意盈盈的樣子卻讓我覺得芒刺在背。
吃完飯之後,蘇藍沉說還要有東西去送還給鄰居,出了門,屋裡一下子只剩了我和那所謂的纖季姐兩個人,我環顧屋裡,華美的裝飾,高階的傢俱,屋角放置著一架鋼琴,說實話,我也從來沒有料想到,那個不外露的蘇藍沉家裡,居然是這麼有錢的,我的目光又轉到了屋內的美人身上。她正倚靠在沙發裡,打量著她那精緻的指甲,紅色的閃閃的,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子上敲打著,片刻眯起眼,迎上我的目光:“那個,朱婧竹?”
“什麼?”
“你和蘇藍沉認識多久了。”
討厭這種帶著質問的語調,美人倒是美人,就是說話真不討喜,我站起身來,很禮貌的回覆說:“有段時間了,不過我看雨也快停了,還是回去吧,要是遇到蘇藍沉的爸爸媽媽回來,不好解釋呢。”
說著就想轉身往外走,卻聽到她哈哈大笑的聲音,然後,冰冷的話語破空而來:
“爸爸?媽媽?哈哈……你和蘇藍沉交往了這麼久,居然還不知道他根本不承認這些所謂的稱呼了嗎?”
?那,我的心如同墜入谷底,冰冷帶著清冽的疼痛,那個總是在燦爛微笑的形象在我眼前閃過,得知真相的時刻幾乎讓我措手不及。
記憶
很久之後,蘇藍沉告訴我:在成長的過程中,不管曾經有過怎樣辛酸的往事,都要掩蓋在心底帶著微笑繼續前行。
微笑、微笑……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的,越是整日微笑的人,所揹負著的憂傷,就越發顯得艱難而沉重。
那些無法向人表露的脆弱和痛苦,深深淺淺的沉澱成心底寂寞的毒素,盛開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每個受過傷的人都會下意識的加強自我防護,卻又更加小心翼翼的追尋著可以為自己帶來溫暖的知己。
失去的是過去,能夠伸手掌握的是現在,執著期許的是未來。
我也同樣的知道,在這個微涼酸澀的青春年華里,有些事,是在所難免,有些人,是在劫難逃。可是依舊無法輕易的釋懷,從纖季姐口中聽到那些往事的碎片時,所感到的驚異和心疼。
“你說的,他不承認他的父母,是什麼意思?”
纖季露出愣神的神色:“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坦然的面對著她:“或許你誤會了什麼,我和蘇藍沉,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朋友嗎?”沙發上的她側頭眯起那漂亮的大眼睛,神情漸漸變得淡然,片刻又睜開眼,笑道:“現在的他居然會有朋友,真是個奇怪的事情呢……那個讓他改變的人,是你嗎?”
我不懂她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著她。
纖季見我不言,輕蔑的笑了一聲:“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聽聽你這位朋友蘇藍沉的往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