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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如何去安慰他。

這樣的於向彬,是不願意在我的眼前這樣脆弱和失落的一面吧。我想著,抓起包拔腳就走了出去。

在這樣尚且年少的時候就深知生與死悲涼的孩子,比如蘇藍沉,比如我,更能體會到溫暖的不易,和生命的所停留的界限,呼吸之間,血液的緩緩流淌之間,心臟的溫暖鼓動之間,能夠永藏心中的記憶,可以掌握的未來,人就是這樣的,慢慢長大,漸漸成熟,最後變老。

有限的幾十年裡,沒有任何苦痛是撐不過去的,只要有“勇氣“就可以。

抬起頭,我很快的就看到了潔白的雪花,從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旋轉而降落,寂靜微涼。

很偶然的,接到了媽媽的電話,我這才意識到沒回家已經有月餘,她擔憂的囑咐著我多加衣服、注意保暖,欲言又止的問起我血管性頭疼的病症近來有沒有發作。

“小竹,我知道你們馬上就要考完試放寒假了,一放假就早點回來啊,我和你爸爸都在家裡的,這麼久都沒見你了,真是怪了,人家的孩子都是迫不及待往家跑,你怎麼就……唉,到時候早回來啊。”

我拿著電話只顧嗯嗯的答應著,最後,她囑咐完後,問我:“你爸爸今天也在家,要不要和他也說幾句呢?”

我想了一下,乾脆利落的答:“要啊。”

電話很快就被接在了手裡,“伯伯“顯然是早已在這裡等著了很久,我做出親暱的口氣叫著他,明顯的聽到他高興的語調,然後話題就扯開去,從學校的生活到近來家裡的事,他再三的問我帶的生活費夠不夠,一定要吃好才能有個好身體,說著說著,我忽然就有了幻覺,這樣的“伯伯“,這麼多年以來,其實他已經像是個真正的父親,站在這個位置上,做著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即使,這樣敏感的我表面親暱內心卻一直無法真心的接納他。

和我熟悉的人經常會說我是個矛盾的人,有時會熟練的偽裝,有時又會不加修飾就表達自己的喜惡,這些,都是在成長的過程裡,不得已所學會的東西,

我忽然就想起來剛剛跟著媽媽來到伯伯家的時候,那年我十歲,去鄰居家和幾個小女孩們看電視時,為了劇情裡新婚夫婦的小嬰兒到底讓誰照看這類問題起了爭執,我近乎固執的說著當然是不能由自己這方父母照看啦,她們幾個爭不過我,想了一想就恍然大悟般的笑到:“對啊對啊,朱婧竹等你未來有了小寶寶當然不能給你的爸媽看啦,誰叫你家裡的是一個後爹。哈哈,帶犢子,帶犢子……朱婧竹是帶犢子。”邊指手畫腳的哈哈大笑著,邊一窩蜂的跑遠。

我站在那裡呆了很久,手指無助的鬆開再握緊,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反駁,不過,也就是在那個時刻,小小的我懂得,這樣重新組成的父母所存在的不同之處,不可以再像親生父母那樣無所顧忌的撒嬌耍賴無理要求,任性懶惰什麼的壞毛病該收好也得早早收好,不能給媽媽丟臉,也不能讓“伯伯“為難,而到如今,我已經有了熟練到近乎完美的偽裝,大家從外表上看著都說朱婧竹真是個懂事的小孩和繼父相處的很和睦,聽到這類話的我也唯有乖順微笑,卻在無人的背後,暗自傷悲。

時間在打磨中變成細碎的沙於沙漏中流淌殆盡,等到和“伯伯“說完之後放下電話,我默默的心想,這次回去之後,要好好的和“伯伯“相處,要努力蛻掉那層厚重的偽裝吧。

我只是很莫名的就假設了一下,如果是於向彬的話,輪到他失去至親的父親時,他該怎麼辦呢?

第二天的考試很迅速的過去了,我心中惦念著於叔叔的手術,一考完就匆忙的坐公交車去了醫院,腳步匆匆趕到門口,卻遇到拿著保溫桶的阿姨。

“阿姨,於叔叔他怎麼樣?好些了麼?”我問。

“做完手術了,說是還沒脫離危險期,他在加護病房,聽說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阿姨說著,那蒼白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點久違的笑意。

“太好了。”我舒心的長吁了一口氣,心中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渾身都輕快了下來。進了病房才發現沒見於向彬,不禁開始左顧右盼。

“呵呵,小竹在找小彬麼?他出去跟醫生拿藥了,哎呀真是,他這麼一病弄得我也提心吊膽的,成日心慌氣短的。”阿姨邊絮叨的說著,邊將保溫桶刷洗乾淨,放在一旁。

“好好保重身體,阿姨。”我關切的說著。

阿姨一笑,坐下來:“你不知道你於叔叔,總是惦記著小彬和你娃娃親的事情,老是說要是他一旦不行了就把小竹當成兒媳婦兒,真是的,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