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胖胖的捲髮班主任推推黑框眼鏡,兩隻手指一掂就把屬於我的那一張揪了出來,我望見那張冒著傻氣的一寸照片,已經料想到了他會問到的問題。
“朱婧竹同學,這個檔案要認真寫啊,你家庭成員的姓氏怎麼都不和你一樣呢?”
“我寫的沒有錯誤呢,老師。”
他疑惑的拿起來看了又看:“那你確定你的父親是姓'秦'而不是姓'朱'麼?”
“秦“是那個“伯伯“的姓氏,早年我在跟隨媽媽到了市裡的初中上學時,就有好多人都在拿這個作為嘲笑我的把柄,說我是“帶犢子“、“野孩子“……那些不知是從哪裡聽來的夾帶著怨毒的詞彙,出現在那些明明還帶著青澀稚氣表情的孩子們嘴裡,多麼的……不合時宜……
“嗯。”我答應著。
班主任顯然意識到了什麼,對我略帶歉意的一笑。
“是之前有些什麼事情吧,沒事,你回去吧。”
在從小學到初中的這麼久裡,我曾經遇到過很多這樣的老師,對著我資料上的姓氏質疑,有的還鍥而不捨的一直追問到我說出原因。那些不懂得掩飾好奇的人,是把我的傷口一次次掀開看著鮮血流下再慌張著說對不起的兇手。
我點頭道謝然後離去的時候,沒有任何一次,如此的感激,
流年
“正的吧?”
“反的,絕對是反的。”
從辦公室出來路過五班門口的時候看到於向彬領著最近召起的兩個跟班小弟趴在走廊上頭碰頭的在猜硬幣,不知又是為了什麼問題爭論不休。
腳步輕快的邁過去的時候,於向彬看到我,輕蔑的吹了一聲口哨。
白他一眼,我默不吭聲的和他擦肩而過。
可然後發生了令人噴飯的事情,那兩個一個染紅髮一個染綠髮的毛頭小子看到我居然直直的跳了起來,畢恭畢敬的大喊:“嫂子好!”
我差點撞倒牆上,轉過頭來不出所料的看見於向彬也是一臉憤恨加不解的神情。
“你聽誰說那瘋女人是你大嫂的。”他揪住綠毛的衣領沉聲發問。
“大哥,你鬆手,我們也是聽說的,聽蘇哥很早以前說過的……咳咳……”
於向彬的臉色由紅轉綠再轉紫,最後鐵青著臉扔下快窒息的跟班小弟衝向操場,八成是找蘇藍沉算賬去了。
無怪乎蘇藍沉的人緣好,明明知道開朗的自己在圍繞的人群中是個資訊交換的發射塔還無所顧忌的將一切良莠不齊的事情四處傳揚,或許在他的眼裡我和於向彬娃娃親這個事情只是個小時候的約定但如今已成了笑談,不涉及什麼私人隱私問題,於是導致的結果就是在我怒火熊熊的逼視下那兩個小子一臉虔誠崇拜的說:“是這樣的,蘇哥說的,他知道的真多。”
忽然真想殺掉那個口無遮攔的蘇藍沉。估計在這個問題上我和鬧翻多年的於向彬第一次達成共識。
我至今仍然能夠記起後來的那天蘇藍沉和我說是怎樣不搭調的和於向彬認識並且成為朋友的,在剛升高中的那個炎熱的夏末,於向彬領著一幫混小子的在街邊和另一群混混鬥毆,只是路過的蘇藍沉很不幸的被波及了一下,衣服上被弄上了斑斑血點,這年輕熱血的蘇藍沉一眼看見那罪魁禍首貌似是班裡的熟人於向彬,衝上去就揪住他暴打,差點幫了敵方混混一個大忙。
等到雙方人馬作鳥獸散,於向彬基本是被蘇藍沉拖著回來的。直到一把把他扔進醫務室的床鋪。
“你還真沒用。”冷哼一聲,蘇藍沉擦著手上的髒汙。
於向彬挑起腫脹的眼皮看看,唇角一勾:“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子。”
“別問我為什麼沒讓你曝屍街頭,還沒賠我衣服呢。”口氣依舊惡劣。
據說當時是為了“某人“送的極其珍貴的T恤大打出手然後又不打不相識的兩人,開學之後於向彬照例走他的不良少年路線,而顯然蘇藍沉已經擅長拿那白淨的乖孩子的外表做偽裝,以溫和少年示眾使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有這麼優秀的打架身手,若是我,早知道這件事的話,估計當時於向彬和蘇藍沉的對決我就不用那麼緊張了吧。
而蘇藍沉?述裡的那個一直口口聲聲的“某人“,卻一直都沒有問出來是誰過,或許,在他的心底,也潛藏著一個重要的人吧。
隔著窗子可以看到蘇藍沉在操場上打籃球的樣子,我不知不覺的就趴在窗臺上,眼神迷惘了起來。
有人來到了我的身邊,隨意仰頭瞄了一眼卻發現是展銀澈,手裡正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