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這麼的喜歡上了,獨一無二的小竹啊。”……展銀澈。
“喜歡的人要離開,總歸會是件很寂寞的事吧。”……蘇藍沉。
兩人的聲音在空無一物的腦海中持續的迴盪著,突如其來的,大陽穴中的血管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難耐的刺痛迅疾的席捲了過來,視野漸漸模糊,隨著脈搏的律動之中劇痛蔓延,眼前景物傾杞顫抖。
求求你,我那破敗的身體,再撐一段時間,我要叫人來救他們……要來救他們啊!!!
神聽不到我的禱告,微笑的放開雙手。
咚咚的心跳聲,從我的耳邊由遠而近的傳來,我自己哭喊喘息的聲音,卻什麼也聽不見了。
眼前黑暗下來,身體傾倒下來,在地面上有著沉悶的聲響。
那一年,我十六歲,等從那次沉睡之中醒來,我的那段微涼青春,就已徹底的結束。
尾聲
在佈滿熒光的天空之下,想見到已經無法再見的你。
……《螢火》RYTHEM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的病房之中,身邊是媽媽擔憂的臉。
一直以為,媽媽在得知我和展銀澈這樣的事情之後一定會氣憤會訓斥,然而她見我醒來,卻也只是近前來緊緊的抱住了我。
“小竹,我知道的,你從小就沒有幾個異性的朋友,我知道你會覺得孤獨,所以不怪你什麼,只是……”
媽媽的淚水,灼傷了我的肩膀,她用那麼隱忍的方式,表達著這麼久的時間裡,忙碌的她對我的歉意。
頭腦還是一片暈沉,帶著疼痛過後的麻木,我恍恍惚惚的問道:“他們呢?那兩個人,怎麼樣?”
媽媽默默的搖了搖頭。
蘇藍沉死了,而與他同落進冰水之中的展銀澈,雖然獲救,卻因為溺水窒息、驚嚇等因素,一直處在深度昏迷之中,醫生斷言,如果這樣的狀況再延續下去,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聽恰巧路過的幾人議論到等發現這一切將他們救出時,在冰水中已經全然僵硬的蘇藍沉依舊保持著一個姿勢,他的手拉在展銀澈的衣領上,似乎是在全力將他向上推的動作,即使是身處險境,他的本能,依舊是想要盡力的保護著他唯一的“弟弟“,即使,他們是同父異母兄弟的這件事實,已經再也無法由他親口說出。
保守秘密和遺忘秘密的人,不在了。
蘇藍沉的葬禮,很快的舉行,家人悲痛欲絕,那個愛笑的少年,最終定格在了那幀黑白的照片中。
我大病一場,在這個蕭瑟的冬天裡。
直到最後的時候,在纖季姐的帶領下我去看望了展銀澈那沉沉睡著的容顏,潔白的被褥之中躺著的少年蒼白而瘦俏,湊近可以聽到他微弱的呼吸,我握住他的手,柔弱冰涼。出門離去的時候,恰逢看到阿姨木呆呆的神情,過大的打擊幾乎已經使她喪失了繼續生活的勇氣。
他的家中已經決定帶展銀澈出國療養,即使希望渺茫,也要不顧一切的去追尋奇蹟。
我只是對著纖季姐笑著點頭,笑到後來,都出了眼淚。
送他們離開的時候,站在機場的我看著飛機拖著巨大的航跡雲遠離,那些沉澱了許久的思念,也永遠的飄零在了青空之上。
展銀澈,那就讓我記得你吧,讓我一直記得我曾經這麼這麼的喜歡你,我會因為你給我的那片段的溫暖,勇敢的走下去。我也如他們一樣的相信著奇蹟,只要我們彼此還生存著,就會有繼續相遇的機會和理由。
喜歡著,卻又遠離著,隔著半個地球,隔著整個世界,這樣無止盡的悲傷,就交給我自己來承受吧。
假期結束之後我回了學校,不久之後文理分班,我選擇了自己其實並不擅長的理科,從此用了幾乎是雙倍的努力,陸淺息不久之後為了考學而學習美術專業,而我,也在之後的日子裡,找到了自己為之努力的目標。
那些人,那些事,終究歸於平淡,漸漸被遺忘。
如同陷身於洶湧的流沙,生活單調成三點一線,作業、習題、測驗麻木掉所有的神經。每日每日單調而枯燥的學習,血管性頭疼頻繁發作,幾乎休學半年,然而我憑著破敗的身體和大把的藥物,硬是一次一次的撐了過去。
只是,在每次疼痛的暈眩裡,我總是恍然的見到長存我心的少年,在那個不遠不進的距離裡,淡淡的微笑著。
沒有可以交心的人,沒有可以相互扶持的人,三年的時光看似很長,卻也終究終結於彈指一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