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院中陪著聊了幾句後便一同前往上房,剛好江雲之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心疼孫子,便只留了韓氏在一旁伺候,命人在偏廳另設了一張小桌,讓劉氏帶著兒子兒子一同吃飯,因季貞兒素來是和江寒之一同在楓林苑用晚膳的,此時便只略略動了幾筷子,其他時間都在為劉氏佈菜,而李秀雲因怕上房的丫頭跟老太太學舌說她不會服侍丈夫,因此一邊照應劉氏,另一邊又忙著替江雲之佈菜,自己不過胡亂吃了兩口。
劉氏看出兩個兒媳的不自在,也不忍讓她們為難,匆匆吃了飯後便命她們各回各的院子。因老太爺和老太太尚在用飯,於是也不讓他們打擾,只說待會兒自己替他們跟老太爺和老太太知會一聲。
李秀雲微微低著頭緊跟在江雲之身後進了落梅苑,命人打了水服侍著夫妻倆梳洗完畢,江雲之隨手拿了一本遊記歪到床上翻了起來,而李秀雲猶豫再三,還是湊到江雲之身前攀談起來。
“三爺,今兒大嫂過來,給妾身講了許多咱們家的規矩,倒是有許多地方是與別家不同的,妾身真是長了不少見識呢。”李秀雲慢慢說道,眉眼彎彎,嘴邊銜著一抹溫順的笑容,讓江雲之看的很是舒服,於是便也不自覺的放緩了語速。
“咱們家雖說如今在巒城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可在老太爺沒發達之前也不過是個中等之家,因此許多規矩都是最近二三十年定下來的,雖說老太太體恤晚輩,定的規矩不像那些百年望族一般嚴厲,可對待犯了錯的人,卻是絲毫不講情面的。老太爺曾在禮部任職,和老太太兩個都是極重規矩體統,你萬不能犯了忌諱。”江雲之放下書本,身子微微前傾,讓妻子將軟枕墊到背後,“老太太的孃家是京都周家,雖比不上那些高門大戶,可家中也有幾個長輩是有功名在身的,老太太是他們家的嫡女,規矩禮節自然是極好的。當年剛嫁給老太爺時聽說也吃了幾年苦,身邊連服侍的人都沒幾個,後來才漸漸好了起來。”
“聽人說,老太太年輕時可是個極有魄力的女人。”李秀雲說道,“咱們江家能有今天離不開老太太的運籌帷幄。”
“那是自然。”江雲之點點頭,“老太爺雖說學識好,可卻不懂經營,當初要不是老太太從孃家借了幾萬兩銀子頂下了一間酒樓,也沒有咱們江府的今日……”
“要妾身說,老太太最大的本事卻是目光長遠,有先見之明。”李秀雲笑道。
“哦?怎麼說?”江雲之詫異的望著妻子。
“三爺想想,老太爺致仕不過十幾年,可咱們江家在巒城卻足足有三四十年的根基,難道這不是老太太的功勞?”
江老太爺致仕之時不過五十歲,剛升任禮部尚書才四年,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可偏偏激流勇退,在年歲正好又深的帝王信任之時遞了告老摺子,當年曾在朝中引起一陣轟動。
而那時的江家,在巒城已經有了極大的名氣,便是老太爺的嫡親哥哥,江家正宗的族長也要退讓三分。江老太太是個極精明的女人,雖識字不多,可卻深深的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因此早年給婆婆守孝之時便做好了全面的打算,為自己全家在巒城留下了一條後路。後來兒子江嶽平無心仕途,老太太便將巒城的幾家布店交給他,又給他聘了劉氏這個知書達理的媳婦。
為了讓兒子身邊有人伺候,也為了能讓劉氏早日為江家開枝散葉生下嫡長孫,最重規矩又喜 歡'炫。書。網'掌權的老太太居然不用劉氏隨身伺候,反而將她打發回了巒城跟兒子一塊兒拼搏。
當然,為了怕劉氏做慣了當家太太,自己和老太爺將來回到巒城時再無容身之地,老太太親自挑選了幾個貼身嬤嬤擔任巒城江府的重要管事兒之職,愣是剝奪了劉氏一部分的權力。因巒城和京都相隔不過幾日路程,老太太兩三個月便要回府一次,查點賬冊不說還時常暗示待劉氏生下長子之後便要將她帶到京都服侍公婆。
而那劉氏每次面對婆婆都是恭敬孝順,對老太太留下的幾個管事嬤嬤也是溫和有禮,漸漸地倒也讓老太太放下了心中的提防。後來在劉氏連生三子之後也不再提出讓兒媳進京盡孝之事,反而慢慢的散出了一些權力交給劉氏。
再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可以說是幫了劉氏一個大忙。那年的那一月,老太太照常帶著貼身丫頭回巒城看望兒子兒媳,正當抱著孫子高興之際,突然得知江老太爺的書房侍婢,現如今的方太姨娘趁老太太不在京都之時成功爬上了老太爺的床。老太太匆匆忙忙趕回京都,正等著拿到那丫頭的錯處將其發賣,不想兩月後卻查出方氏有孕,後來更是仗著為老太爺生下次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