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遇見於婷婷被她看出自己的狼狽,非要帶他回去,真不知道自己這猶如孤魂野鬼一樣去何處落腳。
大概是某人被伺候的太過舒坦,居然沒有進一步拷問其他,而是轉移話題問起蘇憶去看父親的事情。
“爸爸那裡確實去了一位很厲害的律師,他跟我說父親的事情不算太大,關鍵是侵吞財產和非法集資數額太過巨大,造成的社會危害和影響太不好,還有就是牽扯著某些官員落馬,勢必會被人咬出行賄什麼的。”蘇憶努力回憶著那位不苟言笑話語間透著威嚴與不容置喙口氣的斯文男人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不過他還說,既然是秦哥託他的事,他一定會盡力幫忙,讓你不要太擔心。”
“那他有沒有說怎麼解決?難不成就這麼坐以待斃麼?”她想起早上蘇憶拿來的支票和銀行卡,還有自己手裡的那些股份、期貨以及父親近年來炒房的盈利。雖然蘇氏絕大部分財產被凍結,可寫在她名下的第一大道以及楊淑雲住的別墅都是無形財產,必要時都是可以拿來折現的。
“他倒是有提到,父親犯得罪都是些經濟案件,雖然造成了不小的社會影響,數額巨大,不過如果父親悔罪表現良好,又能及時退繳贓款彌補漏洞的話,肯定會在定罪的時候酌情輕判的,所以他讓我們好好找找。”蘇憶的聲音越來越小,其實他的想法跟範蓁蓁不謀而合,只不過他想到的是他們家住在西北角的別墅,如果折現的話,那套房子至少也要幾百萬不止。
“他有沒有告訴你,大概需要多少錢?”
“沒有,他說要等他跟父親見過面瞭解到更多內情之後,才能有確切地資料。”蘇憶頓了頓,好像很為難地開口,“姐……”
“怎麼了?有話就說,都到這時候了還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範蓁蓁心裡煩躁,聽他這樣頓時不高興了。
“爸爸他……不太配合,律師說最好能去勸勸他。這對他輕判也有好處。”原本他聽了律師的話想去勸勸父親的,可是裡面給的答覆是父親拒絕見他。蘇憶想起外逃的母親,頓時沒了再次爭取的勇氣。或許只有姐姐才有辦法勸動父親配合辦案。
“……好,我知道了。你媽走了,你怎麼辦,回別墅嗎?要不你過來吧,在我這裡將就一下。小憶,我們都要好好的,知道嗎?爸爸需要我們。”想起早上蘇憶出現時狼狽樣子,範蓁蓁心裡頗為心疼。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十八歲的孩子,突然面臨這些事也真難為他了。父親入獄,母親外逃,一下從天之驕子被打為孤兒浪子一樣,他心裡也不好受吧?
“我,我沒事,姐你好好照顧自己,秦哥……你就別趕他走了,有他在你身邊照顧你也好。我,我回西邊,你放心就是了。”這幾句話蘇憶說得很艱難,幾乎沒給範蓁蓁回答的空隙,便手忙腳亂的掛上了電話。靠在洗手間外的牆上,他把臉埋進手心,哭得像個沒家的孩子。
一牆之隔的外面,於婷婷聽著他可以壓制的哭聲,一時間心如刀割,忍不住也溼了眼眶。
正文 愛有多重
… 蘇憶的話讓範蓁蓁陷入了沉思,她盤腿坐在布藝沙發上,下巴抵在懷裡的抱枕上。手裡還捏著手機,上面顯示通話已結束。
父親拒絕配合,這讓她很是詫異。在她看來當初父親將保險櫃裡面的股權讓渡書、第一大道產權證等等材料交給她的時候,抱著的是破釜沉舟的打算。所以他表現的孤注一擲。可是現如今律師的意思十分明顯,經濟案件牽扯的再大也是有轉圜的餘地,只要填補虧空及時,認罪態度良好,總是可以爭取到寬大處理的。那些侵吞國有資產上千萬甚至上億的人,不也一樣能夠因為悔罪表現良好被酌情減輕處罰嗎?
他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範蓁蓁陷入沉思,她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不論出於什麼考慮,蘇青海目前的態度對於他來說是毫無益處的。
範蓁蓁腦子裡千迴百轉,眼前猛地閃過喬勁的臉孔。盛世莊園因為非法集資惡意吸收社會資產被叫停,伴隨著蘇氏的垮臺更是轉給了資金雄厚且在C市根基深厚的金帝傳媒,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絡呢?而且想到蘇青海對喬勁的態度以及極力撮合自己跟他這件事,縱然是反映遲鈍的範蓁蓁也嗅出了幾分詭異。
手機突然被抽走,範蓁蓁猛地從思緒中抽離,整個人如驚弓之鳥般幾乎一躍而起,待看清眼前的秦帥忍不住又掛上了冷漠的臉孔。肩膀被他輕輕按住之後,才察覺出秦帥有靠近她的意圖,範蓁蓁掙脫他嫌棄地朝一側挪了挪,口氣不善地質問道:“你是鬼啊,一點動靜都沒有?別離我這麼近,我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