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場是長方形的,兩旁各有四根約莫兩個人才能合抱過來的高大圓柱,柱子上是描金五彩的圖騰,藻井頂端是青花為主各種花的紋飾,柱子與柱子之間,垂著輕紗的帷幕。那些演奏古典樂的人都在帷幕之後,什麼裝束皆不知,只是在他們身後壁燈黃暈光照之下,外面的人可以看到投射的影子,彷彿也是古典的裝束,似乎回到了戰國時代,編鐘一排的年代。
而舞場上燈光轉換,富麗堂皇,卻是看不到燈到底在什麼地方,仿若這些光彩可以跟著人的情緒轉換。舞池裡的女子們雲鬢高聳,霓裳羽衣,輕紗飄逸,領舞的女子身材婀娜,一手拿著像是青銅質地的劍,挑、壓、轉、旋。。。。。
而舞池正對的包廂,那貌似帝王寶座的地方也不知是誰人所坐,珠簾低垂,輕紗帷幕,只看得到那個人影斜倚在座位上。
一切都是這樣的華美,像是一場天上的盛宴,讓人恍然間會忘記這是人間。
那坐在帷幕低垂的座位上的人,能否看得到舞池裡精巧的舞姿?這八重天裡到底都是些什麼級別的人物?之前聽葉三的口氣,孫冠華似乎也沒有資格上這八重天來的。董小葵瞧著那些曼妙的舞蹈,暗自思考著。對周遭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一支劍舞還沒有終,便有人開了包廂門進來,董小葵瞟了一眼,正是先前被孫冠華派出去的那個黑西裝。他俯身在孫冠華身邊耳語一陣。
這辦事效率還真是高,一支舞都還沒有結束,就有結果回來了!董小葵漫不經心地在看劍舞,心裡一邊佩服,一邊也有些發怵。因為自己最近運氣實在不太好。如果,孫冠華背後的人有本事去找許二對質的話,那麼自己這會兒乾的事情,不僅救不了自己,反而還會開罪許二。
人生的劇本不可能都會按照自己寫的那樣去上演的。不過,好在這一次,董小葵的運氣著實不錯。孫冠華在聽了那黑西裝的耳語後,不由得一眼掃過來。
董小葵自然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眼神,還是面帶微笑,氣定神閒地斜靠著沙發欣賞舞蹈。
“咳。。。咳”孫冠華咳嗽兩聲。
“孫總這樣繁忙,可要注意身體。最近天干,人又容易火躁,孫總還是要注意一些,多喝點涼茶降降火,這酒就少喝了。”董小葵漫不經心地說,整個過程,只是微笑瞟了他一眼,又繼續欣賞看著舞池。
“多謝董小姐關心。”孫冠華一邊說,不由得又咳嗽兩聲,將手中的杯子一推,對旁邊的黑西裝說:“去給我換杯涼茶。”
董小葵聽聞,也大概猜測出這黑西裝打聽到了什麼。這會兒,正巧舞池裡的舞姬全部撤走,有空靈的古琴聲飄起,董小葵趁勢轉過身來,坐正身子,一臉淡笑地瞧著孫冠華,問:“孫總是想留我吃晚飯?”
孫冠華聽這話,先是一愣,立刻陪笑著,眼角的魚尾紋皺在一起,更加明顯。他說:“不知董小姐可賞臉?”
這話不過是虛偽客套,兩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吃飯的。董小葵的言下之意是在說“你在耽誤我時間”,孫冠華自然是順水推舟一把。
“是很想賞臉,難得孫總這個大忙人有空請吃飯。不過,我今天晚上有約。”董小葵漫不經心地說。
孫冠華一臉遺憾,說:“認識好幾年了,竟都沒有請董小姐吃頓飯,原本以為今天可以的。”
“來日方長的事,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你說是吧?”董小葵一笑,把玩著手中的鋼筆。
“呵呵”孫冠華一笑,說:“那是,那是,改天一定請董小姐吃飯。”
“孫總太客氣了。一切都是隨緣的事。不過,等孫總有空了,我們倒是可以一同探討一下古玩之類的。我這幾年也學得不少。尤其是汝窯的事。”董小葵漫不經心地說,一邊說一邊靠到沙發上。
兩人都是虛偽的客套。董小葵一字一句也暗含威脅,既然他們都信她是許二的人,而她這樣勢必招惹上許二。橫豎都是躲不掉的事,還不如索性將事情弄紮實一點,讓許二的佛光照久一點。最好是能撐到這個學期末,自己閃人回錦城,或者去南粵,跟著此岸彼岸混。
“那敢情好。求之不得。”孫冠華一臉虛偽的笑,又裝著不經意抬手瞧了瞧手錶,故作驚訝地“呀”了一聲,說:“竟然都快五點了,耽誤你寶貴的時間。”
“沒什麼寶貴的。咱們也不用拐彎抹角。我今天一個人來,就是想:這是我跟孫總之間的事,我確實欠了孫總的錢,這事必須得解決。”董小葵一邊說,一邊將先前的那份兒合同掃到一邊。
孫冠華看到董小葵將先前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