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他去看見陳子秀很幸福的事。這種事,如果換作她,她也不知該怎麼辦。所以,她咳嗽一聲,反而抓著許二的肩膀,大聲說:“不管,總之,你就是笨,很笨,特別笨。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我認識的許二。”
她說著,還伸手去揉他的發。許二也不生氣,只是任由她撒野。
董小葵見他沒反應,也覺得無趣,掐了掐他的肩膀,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大約覺得沙發不舒服,又滑落在地板上,一隻手支撐著身子,另一隻手去拿酒。
“你認識的許二該怎麼樣?”許二忽然問,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不像之前那般激動。
董小葵拿著空酒瓶抖了抖,靠著案几想了想,說:“我認識的許二,高高在上,冷眼看人,不愛理人,忒裝逼。而且啊,他什麼都得在自己掌控中,他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脾氣又臭,又小心眼。哪裡會是將愛人拱手相讓的人呢。”
許二一聽,呵呵一笑,像是一下子來了興趣,也是從沙發上挪坐到地毯上,低聲問:“你真這麼認為的?”
董小葵抬眼瞧他,十分的防備。即便是她現在頭腦暈暈的,還是知道這個男人很小氣,他不樂意,一定會在別處打擊報復回來,打擊報復到你後悔得罪他。
可是眼前的許二,神色柔和,像是黃昏落日後,寧靜的灰紫色天空,有種淡然的從容。
不對啊。董小葵蹙了蹙眉,總覺得事情有什麼不對,可是頭腦暈暈的總是想不起來。她拍了拍額頭,說:“呀,是啊。這就是我認識的許二,你可不許打擊報復。是你自己要我說的。”
“放心,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許二換了個姿勢,懶懶地靠著沙發,語氣也懶懶的。
“嗯,君子一言。”董小葵好不容易摸出這句話。
許二倒是沒說話,依舊靠在那裡。董小葵則是起身,搖搖晃晃地往酒櫃那邊去,在那裡翻了一陣子,翻到一堆的葡萄酒,還有一些白酒,以及那種沒有牌子的酒,就是沒看到梅子酒。
她有點沮喪地靠著酒櫃,像是沒有得到玩具的孩子,臉又十分燙,她便讓臉貼在冰涼的酒櫃上。腦袋裡紛紛亂亂的,如同大雪飄飛。支離破碎的片段,卻全是許二剛才的敘述。她不斷地想起那些場景,全是他跟陳子秀。
他一定很愛她。想到這個,她心裡就難過,貼著酒櫃,扁著嘴,像是要哭,卻終究沒有哭出來。陳子秀對於她便如鯁在喉。
那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許二說她是名門淑媛,舉手投足極其具有古典的氣質,很文靜有禮,決計不會浮躁。看到她,便是所有的怒火都平息。她總是微笑,好脾氣地包容所有的人。
在他眼裡,陳子秀便是最完美的存在。他理想中的女子便是這種吧。如果陳子秀還有一張如花的容顏。那麼,便真是完美無缺。而反觀自己——
董小葵不由得在酒櫃旁邊蜷縮起身體,忽然很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不完美,恨自己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型別。
她很想大聲哭,可是迷迷糊糊裡,她覺得許二還在那裡。一個心沒有在你身上的男人,你絕對不能在他面前流淚。因為一流淚,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失了尊嚴。
所以,她緊緊咬住唇。心裡很難過,不相信命運的她真想問:命運,你讓我遇見這麼一個人做什麼。
忽然,她聞到梅子酒的氣息,以為有酒,驟然睜開眼,只感覺巨大的陰影俯身而來,他蹲身在她面前,說:“沒有梅子酒了,你這個酒鬼。”
她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依然咬著唇,半垂了眼,不看他。
“好了,寧園酒庫裡還有,改天給你。”許二說,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樣。
董小葵還是沒說話,因為她心裡還在想陳子秀。許二也是沒說話,就蹲身在那裡很久,他便也靠著酒櫃的另一側坐著。
好一陣子,董小葵覺得腿麻,挪了挪身體,捶著那隻腿。許二便是挪過來,為她捏,然後嘆了一口氣,說:“你真是個笨豬,什麼都看不到。”
那語氣其實有點責怪,他似乎有點生氣。董小葵也懶得去追究,在他的心裡,只有那個逝去的女子才是聰明大氣,懂得拿捏的。
董小葵按住他的手,慢騰騰地說:“我就是個小家子氣的,又不聰明。所以,許少,你就不要理我。正好,你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想去實習了。”
她本來不打算跟他說的。可是剛剛他那句隱晦的話,已經說明他不僅聽到她壓抑的哭泣,還聽到她跟此岸彼岸打電話的內容。那麼,他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