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波瀾不驚的神色。一邊泡茶,一邊說:“仲霖是看得清大局的人,這一點,董小姐應該清楚。”
這話漫不經心的。卻實際是毫不留情地指出許二永遠都是大局至上,家族利益為重,在提請她不要有別的妄想。
是啊,她認識的許二,確實是那樣的人。有責任感,有擔當。殺伐決斷,皆以大局為重。即便是昨晚那千鈞一髮,他也是毫不考慮地拒絕歹徒的提議。
那麼,承擔著家族傳承的他,還真的不會為誰而停留的。想到這些,董小葵平靜的心略略波瀾,有些起伏。但面上還是平靜,微微一笑,說:“仲霖一直都是以大局為重,總替他人著想的。只是這樣,到底苦了自己。”
“董小姐能這樣想,總是好。”許大略略抬眉打量她。
董小葵依舊毫不示弱,也是淺淺一笑,瞧了瞧他,語氣卻比方才冷,她說:“可到底是誰想過仲霖要什麼。”
許大神色上斂起了僅有的笑容,雖然沒有板著臉,但是眸光裡那點溫和陡然銳利,連帶一併銳利的,還有他的話語。他說:“有些事,容不得個人主義。董小姐在我眼中一直都是聰明人。這些道理不用我贅述。”
“許先生抬愛了,我就是一鄉野女子。”董小葵說,也是瞧他一眼。
許大沒繼續糾結於這個談話。這個男人很懂得談話的技巧,知道當對方掌控談話權時,需要另闢蹊徑。這時,他卻是說:“原本,月初就想找董小姐喝茶的。無奈我瑣事繁多,何況仲霖病著。”
“那倒是榮幸。”董小葵略略垂眼,睫毛輾轉之間,神色語氣皆如春風笑容。雖然她心中也不免發怵,因眼前的男人雖如此年輕,卻有一種掌控全域性的氣勢,而且更為冷靜。她無法把握,無從猜測,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而他剛剛那句話,重點落在最後。月初,許二在昏迷時,若真是叫了她的名字,那麼,許家便是知道她的。因為許二病著,生死未卜,後來又為了他養病。他們便容許她安安穩穩地在寧園呆這些日子。
“今天,我恰好來Q大作報告,瞧見他的車,知曉最近是董小姐在用。便是覺得撿日不如撞日了。有些話,跟你說清楚,也省得耽誤了你前程。”許大洗茶杯,一番話說得漫不經心。
董小葵一笑,十分客氣地道謝。許大端坐在對面,神色秋水長天,眸光內斂,已經歷練到一種隱藏所有喜怒哀樂的狀態。
“今天,我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來請你喝茶的。”他忽然說,語氣倒是比方才的鄭重。
董小葵內心一驚,這男人在打感情牌?貌似,他並不需要啊。她猜測,終究是猜不出,於是只得靜默。因為,這種表明身份不是目的,目的是接下來得話。
果然,許大繼續說:“昨夜的事,我也聽說。你能為仲霖不顧生死,這便是世間難求。我也是十分欣賞。尤其是今天,你真出乎我意料之外。”
“什麼?”董小葵問,她卻是不確定他這句話所指。
“仲霖當初第一次面對死亡。用了一週時間才平復。而董小姐昨晚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吧?可今天,神色這樣平靜,真是出人意料。”許大說。
原來指的是這個。她略略前傾身子,將手中把玩的白瓷杯放到案几上,微眯雙眸,露出一抹笑,略帶著驕傲的口氣,很鄭重地說:“仲霖說過,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這樣想,就對了。”
許大聽聞,卻是略略低頭,語氣平靜地說:“我開門見山,仲霖的婚姻早就定了的。作為我個人,十分欣賞董小姐,所以,今天來會面,不過希望你不要誤了自己的前途與終生。”
是啊,這樣的大家族需要歷經各個朝代不倒,必定需要殘酷的法度,更需要各種方式去維護其根系的龐大與強盛。身處於這樣的大家族,每個人其實都是這個大家族棋子,生下來的那一刻,在感受這個家族榮耀的同時,也不得不承擔起這份兒責任,做出該有的犧牲。
這些事,原本就是沒有退路,無法更改的。已然成為大家族裡每個子孫,尤其是嫡系子孫命運的一部分。即便強悍如許二,或許也無法擺脫吧。
雖然知道他說得在理,董小葵還是覺得難過,越發心疼許二。她總在想昨晚,那樣千鈞一刻,自己到底怎麼想的?其實,什麼都沒有想,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拖他後腿,不能讓他原本傷痕累累的身上再添新傷。不能讓他再痛。
今天上午,他去為她買女性用品,當她沒有接電話,他著急地跑回來。那一刻,她想得很清楚。原來昨晚那般舉動,只是因為這樣在乎這個男人,在乎他的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