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手術做得很好,恢復得很好,如果不仔細看,是真的看不出來曾經有過傷口。只有隔得近,而且在這樣強烈的燈光下,才看到與別的膚色略微有差。
後背之上,不管是什麼弄成的傷,一定很痛。她看著,心微微地痛,手上力道不由得輕了。動作也遲疑了一下。她想起初見他的時候,那個晚上變天,他隱忍著痛苦,卻還要想著給她一點深刻的教訓。那個晚上,她在他懷裡成眠,聽著他夜裡偶爾有些微低緩的呻吟。
後來,她想:也許這個男人那刻根本沒有睡著,只是怕吵著她,所以才那樣壓抑著呻吟。這個男人一定是什麼都忍著的,能讓他那樣呻吟,一定很痛。想到這些,她鼻子竟然酸酸的,淚溼了眼眶。
許二感覺她的異樣,便問:“怎麼了?”
她瞧著那些幾乎不太看出來的傷痕,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沒什麼。”然後繼續擦了一忽兒,便是拉架子上的衣服給他。
右手雖然沒有打繃帶,但總是不方便,所以她替他穿衣服。輕輕抬起他的手,生怕弄疼了他。最後,在替他係扣子時,許二忽然說:“已經過去了。”
董小葵手一遲疑,低著頭,假裝問:“什麼。”
他伸手摩挲她的臉,說:“你這個女人謊話連篇的,與我說話,不要那麼多的藏著掖著。剛才哭了,鼻音那麼重。”
他輕聲說,她鼻子卻更酸,這人已經細心到這一步了麼?不過,她到底是不習慣暴露自己的人,還是死鴨子嘴硬地說:“我沒有。”
他輕笑,也不予糾纏這個問題。只是說“替我吹頭髮”,然後兀自坐到凳子上。董小葵拿了吹風,認真地吹著。
他的頭髮很短,其實並不需要吹風的。果然,剛開始吹頭髮,他就瞧著鏡中的她說:“本來,我從來都是等著自然乾的,從來也不要吹風。”
他說到這裡停住。董小葵等著聽下文,沒有聽到,不由得“嗯”了一聲表示疑惑,看鏡中的他卻也透過鏡子看她。
“我今晚想早點上床休息。”他說,唇邊淡出一抹笑意。
這話漫不經心的,偏就讓董小葵的心咯噔一下,然後趕忙低下頭,說:“頭髮半乾就好。”
她拿梳子為他梳了一下頭髮,然後就快步走出去,廳裡有些暗沉沉的壓抑。她吐出一口氣,又開了兩盞燈,才覺得好受一些。
許二在裡面,大約是在刷牙。董小葵站在視窗瞧著窗外,遠處是燈火璀璨,此起彼伏。她從來沒有在這樣高的樓上看過京城的夜晚,像是緩緩流淌的銀河。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唱著《每當變幻時》,一開始就是哪句“石頭他朝成翡翠”,她趕忙拿出電話來,看到是李斂楓,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便聽到他問:“在京城安頓好了嗎?”
“嗯,安頓好了。”董小葵回答。
“你忘記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也沒聽出不悅來。
董小葵心生慚愧,這一路上記掛許二的傷勢,恨不得立刻瞧見他,便是忘記給李斂楓打電話了。她有些過意不去,說:“我忙著,所以一時忘了,對不起。”
李斂楓只是笑笑,說:“沒事,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好好的,如果京城的事處理好了,記得這邊你祖屋的事。”
“我祖屋什麼事?”董小葵問得有點大聲。
“就是旅遊開發案了,是不是考慮弄個影視城什麼的。反正我發現這周圍很多古宅。而且很多都是避禍蜀中的。很不錯的資源。”李斂楓笑著說。
董小葵聽聞,也是一笑說:“董家的祖屋現在是國家的,而且旅遊開發這是宜華集團的事。這個——”
李斂楓打斷他的話,說:“宜華集團如果要搞旅遊開發,必然要動一些東西,到時候,你得要回來給我意見,不然的話,萬一傷著祖屋怎麼辦。”
他說得漫不經心的,董小葵卻已然明白,這話的潛臺詞是告訴她:如果宜華集團真要動董家祖屋,是很輕易的。而她回不回去,這就關係著祖屋的命運。
她忽然覺得自己當初讓宜華集團入主開發案的做法真的很傻。她不由得輕笑一聲,說:“你決定就好,我們是朋友,我相信你。”
“你是金融系的。而且對管理這一塊也清楚,並且也是董家這一代的當家。你應該很清楚在一個公司,並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最大的是董事會。”李斂楓不緊不慢地陳述這個事實,咄咄逼人。
她卻是裝作毫不知情,只是說:“我相信你的能力,殺伐決斷,能做到今天,必然有過人之處。所以,這事就拜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