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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誓言,但此刻他發現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只有那顆豔紅的櫻桃才是他心尖上的珍寶。

理智有些崩潰,恍惚的心像著了魔似的,一股強烈的衝動牽引著他,彷彿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無所顧忌。他要收下櫻桃的情,立刻!

許久以後,他才想起這種感覺叫作“情不自禁”,如同多年前的那個雷雨之夜,明知後果不堪設想仍然選擇飛蛾撲火。

據說,這種感覺就是代表男人愛上一個女子。

“王爺,還有一件事我得先跟你說一聲,”池中碧把三灶香觸到火苗邊,最後提醒,“做藥引的血肉必須出自愛你的女子之身,如果她並非真心,這法術會適得其反。”

“這還用懷疑嗎?”未流雲輕笑出聲,“櫻桃的心誰都能看明白,這樣的懷疑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呵,原來王爺你都知道。”池中碧似舒出一大口氣,安了心似的,手指掐算著喃喃的咒語緩緩念出……

內室的一切進展得無聲無息,外頭的人們玩光了所有娛樂,開始迫不及待。

“怎麼這樣久呀!會不會有什麼事?”

“王爺的臉真能治好嗎?會不會……越治越糟?”

“那術士保證過的,他敢食言,我就放火燒了這房子!”

最最心急如焚的,要數櫻桃。

一邊是她的師父,一邊是她的心愛之人,這場法術只許成功,別無退路。

她怕,師父萬一失手會遭到這幫忠心死士的傷害。

她更怕,未流雲的臉若在這樣的機遇下都不能復原,那麼他這輩子的信心恐怕再也無從建立。

腕上的一點疼痛。一點割下的血肉,不算什麼。如果一切平安,她甚至情願自己被五馬分屍、粉身碎骨。

吵鬧之聲不絕於耳,忽然,一切靜止了。

因為,人們看見簾被掀開,一雙靴踏了出來——那是未流雲的靴,她認得。

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成功該歡呼,失敗該憤怒,為什麼如此安靜,彷彿全都化為了石像?

櫻桃心驚地微喘著,一點又一點,困難地抬起頭。

她終於知道答案了。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能說得出話,那才叫不可思議。

如同初次見面的那一刻,俊美明亮的面孔讓世間所有的少女窒息。未流雲,舒展著泉水般的微笑,寒星似的眸子正望著她。

“小桃兒,手腕還疼嗎?”他溫和地問。

第七章他的傷治好的日子,也就是他倆分離的日子。

這會兒太陽已偏西,他由侍衛們護著恐怕早已走遠了,從此以後,秋水長開各一方再無糾葛。

櫻桃藏到林子裡,避開他倆分別的一刻。那兒,茂密的松枝上有一間小小的木棚,是她的秘密住所,從前被師父責罵的時候,她就會逃到這兒躲上好幾天。

松樹很高,透過那一面小小的窗,有時候會感到黃燦燦的月亮就掛在臉邊。天幕深藍,清澈無際。

深秋的季節,她會看見松鼠拖著厚軟的紅尾巴,穿梭葉間,採一把松果拋向它們,那些大眼睛的傢伙就會熱情地撲過來,毫無畏懼,像她的鄰居。

這就是她生長的地方,如今闊別多年乍然迴歸,一顆心也能很快適應安寧下來。

但安寧之後,又泛起一縷失落。她畢竟不再是從前那個未見過世面的小女孩了,她的心不知什麼時候失落了一角,散碎在遠處某個地方永遠也拾不回。

她懷疑自己是否真能像普通的村姑一樣,在這山中終老。總會有什麼如同鑽入雲霄的風箏,拖著惹人遐想的長尾把她的思緒帶走,留下悶悶不樂。

“吱……吱吱……”

一團絨球躍到了她的視線,是松鼠,她的老鄰居。

“這個季節還沒有松果啦,”她笑著對那亮眼睛的傢伙說,“不過有這個——炒花生!我已經剝了殼了,喏,給你!”

松鼠毫不客氣,抓過數顆狼吞虎嚥,吞下肚後、又期待地望著她。

“貪心鬼,”櫻桃罵,“吃了這麼多還不夠?好、瞧好,我扔給你,接著!”

松鼠的身手顯然還不夠敏捷,花生一顆又一顆飛快地從它身邊掠過,但它卻呆頭呆腦,望望櫻桃又望望落到地面的花生,茫然不知所措。

“笨!”她叉起腰,“現在怎麼辦呢?花生都跑光了!走,你跟我下樹去找,找不著就餓死你!”

她似乎很開心地抱著松鼠,倏地滑下樹幹,蹲到那散落著樹葉和花生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