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處處提防,就怕“妖女”再出現會毀掉袁信前途。確切說,是為了“保護”袁家百年聲譽。
紀氏患病不足以讓幾個守門老怪物出山,但塗嬌一事鬧開後便被使他們發現紀氏所用的藥竟是巫蓉當初所制,當下大驚。也不管袁信如何反對,搬出輩分和祖訓來壓人,直接將塗嬌關入密室牢房中審訊,誓要問出巫蓉的計謀不可。
畢竟夫妻一場,袁信縱使對塗嬌薄情,但也不想她死,所以才偷偷進入密室內檢視,誰知道塗嬌在幾個老怪物酷刑之下早已經奄奄一息了。
“呵,呵呵……”瘦可見骨的手揪著袁信衣角,無力地垂落,塗嬌眼底又是一片死灰:“我,我該說的都說了……當時不知怎麼犯了傻,才著了那蒙面女人的計謀!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雖然恨大夫人,卻真沒想過害死她,真沒想過傷害袁家,更不會傷害你!老爺,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我信你!”
“老爺,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把我當成別人。可我就想問一句話……”塗嬌蒼白的頰邊因為激動而多了幾分血色,緊緊攥著袁信的手:“你倒是有沒有,真心喜歡……”
話還未問完,袁信眼神卻不自覺有些躲閃。塗嬌眼中僅存地一點明火,也消失無蹤了:“我早該明白,早該明白……捱到現在只求再問一句。也好……死得甘心!”
牙狠狠一咬,待袁信驚覺不對,兩指扣住塗嬌下顎的時候,已來不及。紫紅色的血沿著咧開的嘴角流出,窩陷的眼裡藏著怨毒和不甘,拼盡全力將袁信手腕扣出一圈深青,撕心裂肺地喊道:“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永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等到天邊矇矇亮露出一條魚肚白時,一宿未睡地管家才等到自家老爺從後門走進來。滿臉陰鬱的模樣,加上微微凌亂的衣服。讓他不由得驚了一跳,連忙趕上前。
“老爺,這。這是怎麼了?”
袁信揉揉疲憊的眉心,一邊往主屋走一邊問:“夫人,這幾天可有好轉?”
“老爺,那墨公子地藥丸看來挺有用處。夫人連服幾天後氣色確實好多,昨天已經能夠坐起身和小姐說話了。”
“小姐?”袁信突然想起前幾天因為鬧著要去樊曳而被他下令禁足地寶貝女兒:“你們怎麼做事地,不是說不讓小姐出她房門半步!”
“老爺您息怒。”管家端上一杯清茶:“小姐這兩天已經沒有吵鬧了,也不再提說要出去地事,只是想去看看夫人,所以小丫鬟們……”
“罷了。難得她有這個心,多陪陪她孃親也是好事。”袁信喝了口茶,隨即起身,見管家又要跟來,擺擺手示意退下:“我去看看夫人。”
管家一聽傻眼,這不是大半夜呢,夫人鐵定還在休息,老爺怎麼專挑這個時辰……
塗嬌一死,其實讓袁信內心觸動極大。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此生只愛過一個女人,卻無法相守。娶過兩個女人,一個因為愛他而犯下錯事,死在他懷裡,另外一個,明明知道救她的方法,卻偏偏不能做。
其實在袁信的考量中,不去找巫蓉要解藥,並非只是單純為了袁家的聲譽。巫蓉的性格他再明白不過。她這樣做不僅是為了攪得袁家天翻地覆。以洩當年之恨,更是為了逼他去見她。若他前去就能求得解藥。縱然拉下老臉也沒什麼。可巫蓉到時候一定會妒性更甚,不但不給解藥,只怕更會立即對紀氏下狠手……
再者,塗嬌的下場正是袁信一直擔憂的。幾位師叔伯性情乖僻,唯獨忍受不得讓袁家受損的人或事出現,在他們眼中,袁家聲譽勝於世間一切。若讓他們知道他因為紀氏而去在見巫蓉,那麼紀氏……
心力交瘁,一夜間讓袁信額上平添數道皺紋。
後院馬棚,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竄入。
“咚!”
一個放在食槽旁地木桶被不小心撞翻,倒地發出悶聲。周圍沒人,但是好幾匹馬倒是醒了,鼻翼裡噴出氣響,因為陌生人闖入而有些騷動。
“哎喲,痛死了。”
小聲地嘟囔,揉了揉被撞痛的腰,穿著一身緊身裝的袁樂萱有些氣急,緊張地四處探頭,確定無事後才摸到一匹棗紅色地母馬旁邊。
棗紅馬見是熟人,親暱地用鼻尖蹭了蹭袁樂萱的臉,雀躍地跺了跺蹄,任由她將自己的韁繩解開。
“噓,別鬧!”輕輕拍了拍馬頭,袁樂萱一扯就將棗紅馬牽出後門。幾個原該在位置上守夜的護衛攤成軟泥靠在牆角上,正在呼呼大睡。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