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人還沒落地,寶姝便開始狠狠發飆,話一出口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完了……死定了……
容歡將她安穩放下,即刻舉手投降:“行行行,您消消氣,我是混蛋總成了吧?”
這下輪到寶姝瞠目結舌了好半天。
“先別擔心,它應該死不了的,我過去看看。”容歡安慰似的拍怕她的肩,轉過身,右手卻被寶姝拉住,禁不住渾身一顫。
“師兄,我……我也去。”其實她想道歉,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和她之間,誰欠了誰,還分的清楚麼?
容歡本想說危險,讓她留在原地,卻鬼使神差的點點頭,任由她拉著,緩緩向海灘走去。海風捲起細浪胡亂敲擊著礁石,卻抵不過他現在紊亂的心跳聲。
甚至想,如果腳下的路能夠永遠走不到盡頭,那該多好?
如果,她沒有吃下毒藥,如果,他們能永遠留在這座死寂的孤島上,那該多好?
章魚抽搐許久,似乎早已力竭,趴在海灘上一動不動。
容歡小心翼翼的靠近它,伸出兩根手指診脈一般搭上它的觸手。章魚抬了抬眼皮兒,怨恨地瞅他一眼,繼而賭氣似的,再也不看他。
寶姝摸著它滑溜溜的大腦袋自責不已:“師兄,它還有救麼?”
“開什麼玩笑?這隻章魚精比我爹的年紀還大!我容歡何德何能,會傷的了它?”容歡臉上露出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雙手叉腰,使勁兒踹它一腳,“喂,兄弟,別裝了。”
章魚痛苦的抽搐一番,然後又不動了。
“呀!還跟爺較上勁兒了是不是?”
容歡遂將一手平攤,現出那柄早被熔成匕首的玄冰劍,提至胸前比劃的“咻咻”生風,“哼哼,再不起來,你容四爺下頓就吃爆烤海鮮須!”
寶姝心頭一驚,揚手將匕首打掉,瞪圓了眼睛道:“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它都被你打的奄奄一息了,你還說風涼話?”
容歡嘴角一陣抽搐,辯解道:“你別被它騙了!它是裝的!”
“你才是裝的!”寶姝見他突然死不認錯,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學著他的模樣雙手叉腰,使勁兒踹他一腳,鼓起腮幫子道,“你全家都是裝的!”
容歡兩片薄唇翕動許久,驚得半響說不出來話。
海風呼嘯而過,刮的靈臺一陣清明。虧得寶姝反應夠快,驀地俯□,十分狗腿的攥起袖子去擦他白袍上的鞋印:“嘿嘿,師兄啊,嘿嘿,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
容歡一手恰腰一手捏額,頗為哭笑不得。
“你這模樣,還真讓我想起我娘來了。每次將我阿爹罵的狗血淋頭之後,便會卑躬屈膝的去哄他開心。”
“我咋覺得每次都是你爹在哄你娘呢?”
“那是平時,倘若真把我爹惹火了,後果很嚴重的,我娘也招架不住!”
“話是如此說,但是你爹他當真很能忍哪……”
“那當然了,一個男人若連自己的女人都忍耐不了,那還是個男人嗎?越是像我娘那樣無理取鬧的女人,越是能顯現出男人的高尚情操啊!”
寶姝想起寶媽,贊同的點點頭,表示深有同感。兩人惺惺相惜的對望一眼,卻不知這場景在別人眼中有多麼其樂融融。以至於章魚兄再也看不下去,驀地騰空而起,長而軟的觸手如海藻般在空中蜿蜒湧動。
容歡警惕的將寶姝護在身後,神情驟變,冷冽異常。
章魚漸漸向海面飄去,腦袋朝下的砸進海水裡,便在容歡稍稍放鬆時,它仍留在水面上的幾隻觸手突然噴出汩汩墨汁,道道砸向他們二人。
躲閃不及,加之力道極強,一陣墨雨過後,岸上赫然多了一尊黑影。
“你沒事吧?”寶姝見他動也不動,心下一顫,忙從他身後跳出來。繞到他面前,立刻笑的直不起腰,“哈哈,師兄,你……你……黑人!”
“去他祖宗的!”容歡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卻驀地吐出一兜墨汁,氣惱猶甚,一鋝袖子便向海裡衝去,“死章魚!活膩歪了膽敢玩兒你爺爺!今天不將你剁成肉餡,爺就把自己扒光了跳海喂鯊魚!”
寶姝慌忙拽住他:“本是你先傷了它,再被它整一下扯平了嘛。”話說的很漂亮,抬頭一見從頭到腳黑黢黢的容少爺,她還是忍不住捧起肚子哈哈大笑,“況且,現下這模樣很有特色,哈哈哈……”
容歡見她笑的如此愉悅,心頭火苗倏地滅下,反倒湧上一股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