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姝動也不動。
“你怕我使詐?”夜微毫不掩飾譏誚之意,“以琉毓的能耐,諸王都不敢妄動,我能做什麼?怎麼說你我也有一段情緣,我也不想看著你白白送死。況且,我與老四做了千年兄弟,如今他對我已無威脅,我犯不著再多此一舉加害於他……”
彎腰拾起靈犀鏡,寶姝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
寶姝前腳剛走,蒼桀後腳鬼魅一般闖入,嚇了夜微一跳。
“二師兄,你方才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半真半假。”夜微整了整衣襬,淡淡道,“你若為老四抱不平,大可以動手,我絕不會還手。但我必須提醒你,當年倒戈相向的,還有你們妖族,害死伽彌羅,你父王也有份兒。”
話音未落,凌厲風聲呼嘯而過。妖嬈心頭大震,驚叫一聲。
拳頭停在夜微眼前,指骨攥的“咯吱”作響。
許久之後,蒼桀哽咽道:“二師兄,那你可曾記得,他不是別人,他是老四;他不是別人,他是咱們的兄弟,咱們的親兄弟啊!”
言罷,猶如醉生夢死的酒鬼,他轉身蹌踉而去。
“我三哥他會明白的……”妖嬈蛾眉深蹙,輕輕走到夜微身畔,美眸裡滿是心疼,“可你為何要對寶姝說出如此絕情的話?為什麼要讓她恨你?”
手中白瓷倏忽落地,夜微臉上的偽裝崩塌殆盡。
他累極,將頭緩緩歪在妖嬈懷裡,闔上眼微笑道:“前半輩子,我為報仇而生,後半輩子,我為贖罪而活。這滿滿當當的生命中,註定分不出多餘的位置給她、給我自己……”
妖嬈高高揚起下巴,努力忍下隨時奪眶而出的淚。
蛇沒有淚腺,所以他不會哭,更痛恨愛哭鬼,他說人到絕望處,能哭是一種奢侈。
她一直都記得。
所以,她願與他一樣,做個無淚之人。
窗外星光斑駁,屋內愁緒輾轉,夜微淡淡眯起桃花眸,望著寶姝離去的方向苦笑一聲。這傻丫頭,為何事到如今,還是願意相信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拿稿子發給朋友看,
她問我為毛虐容歡,我說沒虐,他是傻子,傻子只會流血不會疼。
她又說小容歡的童年讓她想起來一句話,我問是啥。
她說:“他爸是李剛……”
吐血……
考試,考試,請假兩天……
38
38、雲海雪域 。。。
“桃源這名字聽著美,可週遭盡是迷霧,還有許多桃花精。況且,您又不知道具體方位,咱們落在哪裡才好?”
重明在半空晃悠了一圈又一圈,絮絮叨叨的不停抱怨。一路從琅華飛來這天之彼端,加上寶姝身體不適,整整磨蹭了一個月。
寶姝掏出靈犀鏡,拍了又拍,打了又打,還是一塊兒破銅爛鐵。
雲海雪域與她先前所想完全不同,容歡曾說這裡很美,可她怎麼看都比極樂島還要恐怖,瘴氣重重,花妖遍地,一不留神小命就完蛋了。
將鏡子從新塞回懷裡,她鬱悶的直拔鳥毛:“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要不咱們下去找找?你堂堂一隻上古瑞獸,還會怕這些小小桃花精?”
重明差點沒從天上摔下去,訕訕道:“主人,您別以貌取人行不行?這些小傢伙全都是琉毓天君養的,咬您一口,您就知道厲害了。”
寶姝皺起眉頭,心煩意亂,繼續拔鳥毛。
重明雖然痛,卻始終忍住不叫出聲。打從離開琅華,她便很少說話,尤其是病倒那幾天,整晚一個人縮在被窩裡小聲抽泣,害他一度以為那間客棧半夜鬧鬼。
正在思量時,突聽下方有小孩兒的呼叫聲,仔細辨了辨,似乎是在高喊救命。
心頭一驚,寶姝立刻指揮重明飛下去。重明一百個不情願,也只能聽命行事,俯身循著聲源直衝而下。
待飛到低處,呼救聲卻陡然消失了。
四處探了探,但見大片沼澤中,有兩條小細胳膊露在上方拼命揮舞。不等寶姝發號施令,重明已經用利爪抓住他的雙肩,奮力一提便將他拉出了沼澤。
一行人落了地,那小男孩兒立刻拍著胸脯大口喘氣:“啊!好險好險,啊!小老兒險些就要葬身於此了!啊!若傳出六界,小老兒竟然死在自個兒家門口,啊!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寶姝見他不過六七歲,一口一個小老兒,不由愣了愣。
小男孩甩了甩身上的泥,衣衫登時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