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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眉順目:“我與寶姝十年未見,心裡記掛的緊,這就回去了。”見夜微頷首,她側身拉起寶姝的手,“這幾日身子不好,就不送你回去了,有夫君在,容兒會沒事兒的。你若有何需要,儘管來找我。”

寶姝道了謝,與她寒暄幾句,再望著她離開。

心頭一塊兒大石頭似乎落了地,看上去,夜微與她的關係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糟糕,雖不說相親相愛,至少相敬如賓。

她與昕烈,何嘗不是相敬如賓?

正思量著,月桂忽然道:“天妃娘娘,我能不能隨你前去探望寶容殿下?”

寶姝一怔,容歡亦是楞了楞,陰鬱道:“你去做什麼?咱們該走了。”

月桂嘆口氣,指著容歡道:“雖說是寶容殿下挑釁在前,可終究是你將他打傷的,如今他命懸一線,你怎麼著都難辭其咎,就由我替你盡點兒心意吧!”

寶姝聞言神色一凜、縱然她也認為容兒錯了,但面對打傷兒子的罪魁禍首,護犢之心作祟,終究難忍心頭那股憤怒。

瞥他一眼,她道:“不曾想,原來打傷容兒的人,竟然是你!”

容歡訥訥無言,待他知道容兒的身份,自己何嘗不心痛?

可轉念一想,身為容兒的孃親,竟然將孩子教導的如此跋扈囂張,實在是……可他真正在氣惱些什麼?惱她不會教導孩子麼?

還是惱她帶著容兒改嫁他人?

不能想,不能想,始終不夠勇氣去想……心口熟悉鈍痛感再次向全身蔓延,容歡微一閉目,兀自平息紊亂的思緒。久久,方才冷冷道:“姝天妃言重了,打傷不敢說,只是代他父親教訓不成器的兒子罷了!”

他、他這話什麼意思?是在說容兒有娘生沒爹養嗎?

寶姝憤慨萬千,頓覺自己被人戳痛了脊樑骨!

想起昕烈早上那番霸道言論,此刻覺得不無道理,不由厲聲道:“即便容兒囂張跋扈又怎樣?他的父親乃是堂堂天帝!他的伯父乃是琅華掌門!容兒身份尊貴幾人能比?何時輪到你一隻下作妖孽代為教訓!”

話一出口,寶姝即時懵住。

夜微在一旁默默立著,雙手放置於袖筒中,舉目幽幽望著牆角一枝紅梅。

月桂看看寶姝,又看看容歡,臉上毫無表情。

而容歡不敢置信的抬手指向寶姝,措辭許久,喉結顫動,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視線牢牢凝住她,像是想要從她臉上捕捉些什麼。末了,僅是顫顫指著她,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因為曾受斬妖腐蝕,他的聲線早已嘶啞,似是笑的狂放不羈,卻讓人覺得無比哀慼。

紅梅上的雪簌簌而落,細碎的雪屑稀疏飄飛。

容歡足尖一點,踏雪無痕,須臾之間便飛的無影無蹤。

寶姝怔怔望著他消失之處,半響回不過神。她承認自己這番話是說重了,原本考慮著是否向他道歉,可他至於這麼大反應麼?好像自己欠了他什麼一樣?

況且,縱然容兒有錯,終究還是一個小孩子,他卻出手如此歹毒……

寶姝睇了一眼夜微,想起方才這二人在一處,不由打了個寒噤。

便在此時,月桂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低聲囁嚅道:“天妃娘娘,他這個人脾氣古怪,您大人大量,切莫與他一般見識,寶容殿下的事,我替他還,我會好好伺候寶容殿下的。”

寶姝驀地回神,顯然思緒還在散亂著,迷茫的“嗯?”了一聲。

………………

一路不知跑了多久,多遠,容歡停下來時,額上的汗順著臉頰滾落。汗水浸過傷口,像是煮沸的開水,汩汩作響。

他立在一處河灘前,低頭看著河中倒影,思緒卻越飄越遠。

……

“如果有一天我的臉毀了,你是不是也能認出我來?”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麼。”

“快說!”

“當然。”

“那如果我連眼睛也瞎了怎麼辦?”

“我說,你能不能說句好聽的?”

“你快說!”

“好好好,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行了嗎,大少爺?!”

……

唇角勾起,容歡揚起頭來微微的笑,笑著笑著,眼淚便混著汗漬流過耳畔。他捂住耳朵,他什麼也不想聽,可那些話不是聽來的,像是長在腦子裡的,不,是被人拿著刀子一刀一刀刻在心上的!

可笑麼?容歡,你覺得普天之下,還有比自己更可笑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