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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經過秘書的傳達,她貼著們,有節奏地敲三下。裡面並沒有傳來父親渾厚的回答。她再次敲了三下。依舊沒有回答。

她感覺有些奇怪,平常父親都很快回應,難道在忙什麼事情沒有聽見?她慢慢地旋開門柄,走了進去——

父親倒在座椅上,口角歪斜,嘴角流涎,聽見她的聲音,向她伸出一隻手,眼睛瞪直,卻似連眼前之物也看不見,像個盲人一樣胡亂觸控……

“中風。”醫生對楊寧低聲道。“不是短期能夠痊癒。只能慢慢療養。”

楊寧黯然點了點頭。父親還在昏睡中。突如其來的疾病讓他迅速蒼老,他這輩子從來都是威風凜凜,從未試過如此失儀。然而在病倒的瞬間,竟如此衰老而落魄。楊寧對這個蒼老的男人已經毫無恨意了。

只是,她感覺被一條鐵鏈,緊緊地縛住了雙腳。每走一步。她都能聽見這條鐵鏈發出沉悶而悲慼的聲響。一聲聲,一段段,磨蝕著她的心。她的心,已經涔出淚、滴出血、焚成灰、化為燼。千瘡百孔,永劫難逃。

她只記得自己幽魂似的走出病房,給沙蠍發了一個簡訊:“我是逃不掉了。”然後。就蜷縮著身子,捂著頭,在那張塑膠椅上無聲無息地哭了起來。眼淚沿著她的指縫涓涓滴滴地流在地板上。她心裡有無盡的委屈無處釋放,就算把身體裡所有的液體都流出來,都無法把這種哀怨發洩出來。

手機響了。她根本沒看清是誰,就悲悽地道:“我這輩子都沒辦法跟你去看格桑花了!對不起……”

對方沉默了幾秒,一個沉鬱的聲音道,“我立即過來。”

那個人說得很快,她幾乎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在無盡的傷悲之下,竟然一時忘記了那個人是誰。反正一切都無關重要了。她已插翼難飛。

父親的秘書跟了過來。他們有的甚至還有醫護資格,所以,他們留在病房裡看護著他。楊寧反而留在外面,默無表情地呆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有力的手摟緊了她的肩膀。她已經渾身無力,只能順勢倒在那人的肩膀上。那隻手又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一下一下,很有耐心。

“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過,要找到這種花,確實耗費了一點時間。”那人從身邊的航空袋裡舀出一束小小的紫色的花來,遞到她的面前。

楊寧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魔鬼,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有點凋謝了,是不是?沒辦法,從收到你的電話,我就立即聯絡所有從邊陲省份飛來帝都的航班機師,最快的一班也要四個小時才能抵達。不過,總算能讓你看到大致的模樣。”楚向喬舉起那束格桑花,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已經不想問他為什麼知道她在這裡,她已經不想再與他拼手段鬥心機,她甚至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

幸好他也沒有非要拉她說話的意思。他只是挨著她坐下,默默地陪著她。沙蠍沒有打電話來,也許他在忙碌著,也許他沒有留意簡訊響聲。他工作的時候,一向專注。

她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坐了很久,掉了不知多少眼淚,卻仍覺得心中的壓抑重若千斤,墜得她連呼吸都感覺到痛。

“要不要吃點巧克力?”楚向喬從口袋裡舀出一個小小的鐵盒來,開啟,裡面有三種形狀的巧克力——星星、月亮和太陽。

“科學家說,傷心的時候吃點甜品,能夠對抗憂鬱。”楚向喬把一顆月亮遞了給她,自己則舀起一顆星星。

“哪國的科學家這樣胡扯?”楊寧接過,想都不想就放進嘴裡。一咬之下,一股濃郁的酒味從流傳唇間。

“其實,月亮是有毒的。”楚向喬在她耳邊低聲道。

“切,酒心巧克力會把我毒死啊!”她不屑道,加快咀嚼,很快就把這顆“有毒的”月亮吞進肚去。

“月亮真的有毒。”他看著她微笑道。她還想反駁,卻覺眼前頭暈目眩,他的臉開始搖晃不定。

“你……”她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竟敢在這種地方對她使手段,想勉強站起,卻發現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只得癱軟在他的懷裡。“楚向喬……魔鬼……”這是她殘存的意志最後發出的抗議。

“你叫我什麼?”楚向喬愛撫著她淚痕滿布的臉,憐惜地問。

她原本已經昏沉過去,卻似受到催眠般,低低地應道:“喬……”

他得意地輕笑著,橫抱起她,慢慢離開。

她好似到了一個花的海洋。紫牡丹、紫鬱金香、金合歡、大麗花,最後,是格桑花。她渾身都被這些